天旺接替了父親的貸款後,一下子有了壓力。他的廠子畢竟起步較晚,資金有限,要一次性償還掉父親的全部貸款還有困難。他原本想著先把那筆債務過戶到他的頭上,等到資金收攏回來之後再分期償還。但是,這樣做銀行卻不答應,銀行非要讓他先還再貸。這樣一來,問題就凸顯了出來,如何湊夠這麼多的資金?唯的一辦法就是賣廠子,否則,別無他法。廠子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夢想。一想到賣廠子,真是心如刀絞。如果真的將廠子賣了,這就意味著,他將要解僱三十多名工人,同時也要解除與村合作社的合同。這是他最不忍心的,也是他難以面對的。一想到要牽扯到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事,他的心裡就在滴血。不能賣,廠子說什麼也不能賣!一定要堅持住。
就在他與銀行、法院的周旋中,他還不忘看看他爹。他知道,他爹現在是脆弱的時候,也正是需要兒女們給予關懷與寬慰的時候。看著他爹一蹶不振的樣子,他真怕他度不了這一個關。
自從法院來他家追過債後,父親像大病了一場,天旺看到父親那樣,心裡也十分難過,有空了,就常過來開導開導。天旺說,爹,你別想不開,賠了就賠了,只要人在,比什麼都強。楊二寶就說,想開哩,咋想不開?天旺知道,他爹雖然這麼說著,但是,心病還是一時除不了。就又說,你也不用擔憂以後的日子,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不用你愁。楊二寶勉強地笑笑說,我不愁,有你這樣能幹的兒子,我愁啥?不愁。在一旁的田大腳就揭短說,還說不愁?晚上睡下,翻過來掉過去的睡不著,問你咋不睡,你說是欠了兒子這麼多的債,咋還哩?還說不愁。楊二寶說,你胡說些啥,我哪裡說過這些?田大腳說,咋沒說過?說了就說了,還不承認。天旺聽了,心裡一陣難受,但是臉上卻裝出笑意說,爹,你怎麼這樣說?誰讓你還呀?兒子孝敬孃老子是天經地義的,哪有老子給兒子還賬的說法?楊二寶就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我沒說,是你媽媽胡說哩。田大腳就笑了說,你這老鬼,見了兒子,就不敢說真話了。天旺聽了,也就笑了,笑著打圓場說,那是爹說笑話哩,媽也別當真。說過了,笑過了,天旺走出家門,心裡還是頗多感嘆。想想當年父親有錢的時候,多麼的自以為是,多麼的獨斷專行。那時的父親,根本不知道尊重兒子的心願,也從不考慮一下兒子的感受。可是,現在,父親窮了,沒有錢了,卻突然變得這麼卑微,以至卑微得讓他難以接受。是什麼力量,竟讓一個人,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是金錢?還是人老了,就本該如此?他已經習慣了父親的自以為是,看到父親那卑微的樣子,反而讓他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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