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變多,竟然還覺得冷起來。
林業綏沐浴出來,到東壁去拿了巾帕,看見居室裡面燃著炭火,徐步過去箕踞坐下,擦著頭髮,一言不發。
屋舍外面的侍女聽到內室裡面有聲音,開口稟道:“家主,女君有事出去。”
男子淺淡應了聲。
很快,木屐聲傳來。
林業綏把巾帕輕扔在几案上,用鐵鉗把沒燃好的黑炭撥到中間燃好的地方:“夜裡下雨,怎麼還出去。”
懷中抱著一大摞的沉重竹簡回來的謝寶因走進內室,去書案那邊給一一摞高放著,笑道:“捨不得它們受雨。”
兩人剛說完話,庭院裡面傳來聲音。
雨聲摻著腳步,童官披帶蓑衣和斗笠,趕忙來稟:“家主,鄭家的奴僕在日入時分就已經開始四處報喪。”
林業綏撥開猩紅的炭火,靜瞧它火星迸裂:“可有哭喪聲。”
外面的人立即答道:“兩刻前傳出的。”
男子往後靠去,曲指敲了兩下憑几,沒說話。
等那個奴僕離開,謝寶因走到男子旁邊,屈膝跽坐的同時,垂頭看向他:“鄭戎死了?”
林業綏把鉗子放到炭盆架多出來的地方,笑道:“就在兩刻前。”
鄭彧弄出掛孝報喪的事情,就是想要讓天子看到他跟鄭戎割席的決心,天子為了不和鄭彧撕破臉,也就接受他的俯首,把鄭戎給放回去,要他被至親逼死。
對於天子來說,任何一種酷刑帶來的痛苦都比不上手足殘殺能讓他心裡產生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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