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不斷地想起那一天，想到湛藍的天空下，那隻隨風而逝的氣球，漸漸地再也看不見。

很多人，就和那隻氣球一樣，是會離開的。

無論如何，他始終認為，親情就該是：

一個小孩，無論優秀還是泯然眾人，父母都應該無條件地愛他。

如果做不到，那麼他就不需要。

他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意識到，父母的愛，帶有功利性。

而他並不需要這種愛。

人生苦短，他並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家庭的情緒內耗上。

————

程鳶回來後，沈確同霍九淵見面的機會，反倒是少了。

霍九淵簡直守著老婆孩子寸步不離。

沈確也知道人生到了一個新階段，兄弟就沒那麼重要了，所以他並不在意。

過了幾個月，霍九淵倒是主動找上了他。

“我打算重新分配霍家的資產。”

霍九淵道。

沈確漫不經心，“幹嘛?你還沒死呢，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滾，我活得肯定比你長。”

“行啊，我要是死你前面，你不給我買塊最好的墓地，我變成鬼都不會放過你。”

“你要死我前面，我只會把你的遺體扔進深山，別浪費資源了。”

兩個人互相擠兌了一番。

然後，霍九淵才開始說正事，“我手頭的資產，分成了幾部分，一半以後轉給鄭北辰和鄭樂語，還有一半留給沐恩和你以後的孩子。”

沈確吃了一驚，“我還沒結婚呢，你這都想好了?”

“我可不是為你，是為了我未來的侄子。”霍九淵宣告。

沈確並不領情，“別了，我的錢雖然遠不如你多，這些年幾千萬是有的，以後就算有了孩子，也養得起。”

“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像你家一樣，兄弟鬩牆嗎?”

霍九淵瞪著他，“那麼多錢，你說怎麼辦?我也覺得燙手。”

沈確直截了當，“捐了，眼不見心不煩。”

“低調育兒啊，別等著沐恩以後也不小心成了什麼京城閨秀，被你這種瘋狗盯上。”

“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第181章 大結局

鄭北辰和鄭樂語能夠留在國內繼續讀書，本來很高興，但是知道霍九淵有意把他們培養成繼承人後，鄭北辰有點不高興。

放暑假的時候，正好趕上程沐恩出生滿一百天，霍九淵僅有的幾個朋友，都來了。

霍九淵也沒想過辦酒席，於是只在程宅請大家簡單地吃一頓。

院子裡一片歡聲笑語。

鄭樂語心細，看哥哥一直在房間裡不出來，於是悄悄走到鄭北辰房間裡。

“哥哥，大家都在外面陪沐恩玩 ，你悶在房間裡幹什麼呢?”

鄭北辰躺在床上看書，“沒什麼。”

十六歲的少年，生的劍眉朗目，越發像霍九淵。

連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都像。

鄭樂語沒走，她來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最近我就感覺你不太高興，為什麼呀，和我說說唄。”

“你不是也想跟著舅舅和舅媽生活麼，為什麼又不高興了，怎麼，你還是想去國外?”

“我什麼時候想去國外了。”鄭北辰把書放下。

他猶豫了一下，到底對親妹妹說了實話，“我是想跟著舅媽生活，但是不爽霍九淵。”

“為什麼?舅舅就是臉臭，他對我們也不錯啊，現在就已經把我們把繼承人的方向培養了。”

鄭北辰冷哼一聲，“就是這個！他就是別有目的，把這麼龐大的任務壓在我們兩個小孩身上 他倒是年紀輕輕就準備享清淨。”

鄭樂語抿了抿唇，“可是，我還挺願意的。”

“為什麼?”鄭北辰瞪著她，“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野心啊，倒是和咱媽挺像。”

“不是有野心，”鄭樂語輕輕地道，“哥，我們年紀也都不小了，你應該知道，維持外面這樣的祥和快樂，其實是需要很多錢的。”

她的視線投向窗外，霍九淵抱著程沐恩，正在和沈確聊天。

橙子，小虎，平安，喜樂，在桌子下鑽來鑽去，急得喵喵叫，向人們討東西吃。

陸離偷偷扔給了它們一些烤肉，被江初靜揪著耳朵罵，說不健康。

陸離不服氣，“什麼不健康，人還會吃泡麵零食烤腸的，幹嘛這麼要求幾隻貓。”

黃綰綰也來了，她的頭髮理得很短，看上去更像男孩子。

她的兒子已經快兩歲了，正繞著桌子亂跑。

黃綰綰和盛意獻殷勤，“哎呦沒想到程鳶有這麼漂亮的表妹，加個微信，改天一起逛街啊。”

沈確冷著臉看過來，“黃綰綰你給我收斂點，她是直女。”

盛意挑眉，“那可不一定。”

“什麼?你都要和我領證了，還不安分?”沈確咬牙切齒，“現在你連女人都勾搭。”

黃綰綰聽得刺耳，“什麼勾搭，你說話注意點，我們是平等競爭。”

沈確生氣了，就說他應該把盛意一直關著。

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

程鳶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笑。

鄭樂語把視線收回來，輕輕地道：

“我也知道承擔一份龐大的家業不容易，但是我樂意承受，只要換得外面的這一切。”

“我覺得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