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驕傲於這500年間,有所成長的並不只有他麻倉葉王一個,全宗這位生前是他所喜愛的貓咪,死後又化作貓又,陪伴他走過了漫長人生歲月的故人(故貓?),在他所不在的那些年裡,獨自一人拼命努力修行,終於成為了力量足以與轉生過一次的他相匹敵的強大存在。
“你很高興自己養出了這樣一隻出色的小貓吧?”
快收收身上那股得意洋洋的飼主味兒吧!
畢竟——
“我怎麼聽說,全宗現在是葉的貓了?”
所、以、說!
想當毀滅世界的大魔王不僅要與全世界為敵,就連親手養大的貓貓都要失去的!
“妹想到吧?你貓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麻倉葉王:“…………”
這小子!
要不要幸災樂禍得這麼明顯!
把他剛剛好不容易渲染出來的那股悲傷沉重的氣氛還給他啊可惡的臭小鬼!!!
“就算它成了葉的貓又怎麼樣。”
某人究極嘴硬。
“那個沒用的傢伙還不是連只貓都護不住!”
就像鹿島響希所言,全宗作為麻倉一族的守護者,被麻倉葉“繼承”去了又怎樣?
最後不還是為了保護麻倉葉用盡巫力,當著他的面消失了?
“如果是我的話……”
“如果是你的話,不會讓全宗為了保護你而消失,只會讓它為了全力阻止你而用盡力量消失是吧?”
鹿島響希涼涼道。
“……!”麻倉葉王聞言一噎,卻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因為如果沒有遇到鹿島響希,如果沒有在鹿島響希的幫助下重新見到麻之葉和乙破千代的話,麻倉葉王知道自己一定會堅持最初的理想、一條路走到黑。
如此一來,哪怕全宗沒有為救麻倉葉而消失,恐怕在那之後,在與麻倉葉王自己的戰鬥中,那隻和它的前任飼主——也就是麻倉葉王本人——一樣固執的貓咪,也會為了踐行自己當初的諾言,一直戰鬥到用盡最後一絲力量。
可以說,鹿島響希說的是一點兒沒錯,全宗的意外消散,絕不代表這千年來如果它一直跟在麻倉葉王身邊,就一定會比待在麻倉家過得更好,也不代表麻倉葉就一定是一個比麻倉葉王更壞的飼主,或者說……朋友。
“你只是在不甘心而已。”
鹿島響希一針見血。
儘管深知自己曾經的理想有多麼瘋狂,會為整個世界帶來怎樣的災難;
儘管正如鹿島響希此前所言,不管嘴上的說法如何,內心都無比誠實地在為全宗感到驕傲和自豪;
但正因為是讓自己如此驕傲和自豪的全宗,得知它的消失竟是為了與自己全然無關的其他事情,麻倉葉王才尤為不甘——不甘於或許在全宗心中,自己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了。
它有了更加想要守護的人,有了更加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物件,以至於即便它心中仍然懷抱著對葉王的不贊同,依然願意為了阻止葉王而戰,然而,它卻選擇在與葉王再一次相見、再一次決戰之前,為了另一個人而心甘情願用盡力量消失,並將自己千年來所揹負的一切——包括阻止葉王的使命——全部交託給那個人,因為它衷心地相信,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一定能夠實現它所未能實現的夙願……
“這份信任,或許在你看來,已經超過了當初全宗願意給予你的。”
所以,承認吧——
“你在嫉妒能擁有全宗這份全心全意的付出和信任的葉。”
但“嫉妒”這類的感情,在鹿島響希看來也沒什麼不好的——
“一個人最可悲的不是發現別人擁有自己所沒有的東西併為此感到嫉妒,而是自認為擁有世上的一切,自認為自己才是那個該被其他人所嫉妒著的存在,然而事實卻正相反——”
“包括ta所臆想的‘一切’在內,ta根本一無所有。”
麻倉葉王:“…………”
他虛起眼:
“雖然知道你是想要安慰我,想要告訴我即使我為此而對葉產生了嫉妒這樣的感情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為什麼,他又微妙地感覺自己好像被嘲諷了?
錯覺嗎?
“是錯覺哦。”鹿島響希說得斬釘截鐵,“我可沒有在影射誰呢。”
麻倉葉王:“…………”
好可疑……
鹿島響希無視他“盯——”的目光,鎮定自若轉換話題:
“所以,葉除了告知你全宗的死訊,還有和你聊了聊關於我的事,以及那些‘老生常談’,就沒再試圖和你談論其他的話題了?”
雖然不是很情願就這樣被鹿島響希將事情矇混過去,麻倉葉王最終還是在前者若無其事的目光中,無奈地點了下頭。
“他大概沒什麼特別的目的,只是想看看能不能透過純語言的方式來說服我吧。”
麻倉葉王說。
“要求和我單獨相處也是不想讓其他人和他一樣,被我用靈視讀到內心的想法。”
但這個做法與其說只是為自己的夥伴著想,不如說麻倉葉其實是考慮了夥伴們和葉王雙方的因素——
“你知道嗎?他竟然對我說了‘雖然大家也不是很高興被人讀心,但葉王你其實也不願意時刻都讀到周圍人的想法吧?’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