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講了自己重生之前的故事。

“對不起，上輩子我也沒有認出你，到死都沒有。”他一臉歉意，“顧顧，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去找你。”

“葉柏舟。”餘顧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愣，沒想到他會告訴自己這些，他抿抿唇開口，“人要活在當下。”

“可是…可是我沒有你了。”男人搖頭。

餘顧艱難的伸手去碰他的臉，“葉柏舟，你要珍惜這些時間。”

葉柏舟握住他的手，不斷搖頭。

門外陸乘霧第一個收拾好情緒，之後去廚房盛飯。

叩叩——

敲門聲響起，葉柏舟回頭。

陸乘霧端著晚飯進來，他後面還跟著兩個人。

餘顧抬眸看向黎熾，男人瘦的不成樣子，此時對上他的眼神，黎熾眼眶又紅了起來。

他們都沒說話，葉柏舟接過粥開始喂餘顧吃飯。

“黎熾。”

吃完飯，幾人要走，餘顧開口叫住黎熾。

其他人聽到他說話，先是看看餘顧又去看黎熾。

葉柏舟端著碗的手緊了緊。

“嗯。”黎熾扯扯嘴角，“我在。”

葉柏舟抿唇，端著碗轉身離開。

房間剩下兩個人。

“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餘顧開口。

“你說。”黎熾走到他身邊，握住青年的手，“只要你說的，我都會照辦。”

“你一定能辦到。”餘顧睫毛顫了顫，語氣篤定。

黎熾心裡莫名有些不安，但他還是點頭，“我不會讓你失望。”

“我相信你可以。”餘顧揚起嘴角衝他笑了笑。

看到他的笑容，黎熾只覺得心臟痛的厲害。

淚水逐漸模糊他的視線，黎熾握緊青年的手，親了親他的手背。

“我是治癒系異能者，那麼我也有可能治癒那些被喪屍咬的普通人是嗎？”餘顧問他。

猜出他的想法，黎熾面色凝重起來，“顧顧你…”

“我時間不多了，我不想就這麼死去，我想貢獻我的價值。”餘顧打住他的話，“黎熾你答應過我，你要反悔嗎？”

“顧顧，這個我真的做不到。”黎熾怎麼忍心送愛人去實驗室，怎麼忍心讓這樣的餘顧接受那種檢查呢？

“黎熾，我求求你。”餘顧卻無比堅決。

無論他怎麼勸說，餘顧就是不改口。

黎熾最後只能點頭，“我…我答應你。”

“黎熾，謝謝你成全我。”餘顧彎了彎眉眼。

黎熾揉了揉他的頭髮，卻根本笑不出來。

他從房間出來的步伐無比沉重，眾人立馬起身，“顧顧怎麼樣了？”

“他睡著了。”黎熾示意他們不要進去。

“那你這是怎麼了？”陸乘溯不解。

“我們去樓下說。”黎熾看了一眼房間門，之後道。

幾人下到一樓。

“顧顧…”黎熾幾乎是聲音顫抖著重複著餘顧的話。

“他…”陸乘溯無比震驚。

陸乘霧抿著唇，“他的情況根本無法承受那種實驗，這隻會加劇…”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他真的是爛好人。”閻漣捂著臉，說著說著卻崩潰哭了。

他真的沒見過餘顧這種無私的笨蛋，偏偏他很喜歡很喜歡。

“他…”葉柏舟握了握手，又慢慢展開，“我們…我們聽他的吧。”

餘顧很好說話，又很難說話，比如他的性格待人處事，即使被人說了很多遍，他依舊不會改。

第二天，餘顧吃過早飯又提起這件事。

黎熾知道無法推脫，他點點頭，“好。”

這裡不是做實驗的好地方，他們又回到了基地。

接著幾人分配工作，配合完成餘顧的心願。

送愛人一次一次上實驗臺，抽血不停的抽血，不停的檢查實驗。

因為要觀察血液異能，所以實驗全過程餘顧沒有打過麻醉，他是清醒著被推進去，之後痛到昏厥過去。

黎熾的心痛的要爆炸了，他第一次開顱時手都沒有抖一下，但是現在…他控制不住的抖動。

但是他還不能臨陣逃脫，他必須保持冷靜，不能出差錯，不然餘顧的付出就白費了。

餘顧身體更糟糕了，他沉睡時間越來越長，而且已經吃不進去什麼東西，靠著營養液吊著。

黎熾的實驗有了進展，這是他頭一次不想看到進展。

因為這就意味著餘顧的猜想是正確的，他可以治癒那些被喪屍咬的人，那麼青年必然會選擇犧牲自己。

他真不想告訴餘顧這件事，但是但是…

“顧顧，你的血有治癒的效果。”

但是他還是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剛剛清醒過來的青年。

餘顧疲倦的臉因為這句話，露出一抹笑容，他的雙眸亮了亮，“那就好。”

[顧顧…你…]系統聲音也帶著哭腔，[你為什麼這麼做啊？]

“除了我，你見過其他治癒系嗎？”餘顧開口。

[好像沒有…]

“所以我的異能比較罕見，自然要物盡其用。”餘顧又道。

[這不一樣啊。]系統還是不解，[你這樣很痛很痛，每天都很痛。]

“以我這個人設來說，我必須這麼做。”聖父必然是點燃自己照亮別人。

[你…]系統陷入了沉默。

實驗進展飛快，幾個人卻都心神不寧。

“自願者已經康復了。”

這天吃飯時，黎熾和餘顧說。

“康復了嗎？”餘顧驚喜，“那麼我在拜託你最後一件事。”

“顧顧！”黎熾猜到他想說什麼，拼命搖頭。

餘顧伸手想抓他的衣服，卻根本沒有力氣。

“異能者腦子裡有晶核，這個一定很有用。”他有氣無力的小聲說：“我的血液你要儘快儲存。”

“顧顧你不要這麼說。”閻漣聽不下去，開口打斷，“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他們重複這句話，但是臉上的哀傷和眼裡的絕望，顯然都知道這是自欺欺人。

“好累，我想睡覺。”餘顧閉了閉眼睛，聲音小的微乎及微，“能認識你們這群朋友，我很開心。”

青年說完話，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慢慢滑落，雙眸慢慢合閉…

“顧顧！顧顧！”

餘顧聽到他們的吶喊，發現自己又是一副靈魂出竅的狀態。

他挑眉，有些疑惑。

“任務完成了嗎？”

[完成了。]系統的情緒並不高漲。

“謝謝你關心我，統統。”餘顧心裡暖暖的，有個關心自己的搭檔真不錯。

[你也不用一直按照人設走，沒有關係的。]系統說。

餘顧扯扯嘴角，沒有接話。

黎熾按照餘顧說的那樣，取出了他腦袋裡的晶核，保留了他所有的血液。

他開始投入實驗之中。

一個月的時間，“治癒藥劑”橫空出世，而且基地免費送，但是每一個領取藥劑的人，都要為一個叫“餘顧”的人祈禱。

祈禱他下輩子平平安安，祈禱他下輩子開開心心，祈禱他下輩子健健康康。

他們不解為什麼非要說這些吉祥話，不過只是一句話的事情，眾人很樂意照辦。

黎熾和風雲基地合作送藥劑的行為引起多方注意。

有人想來談價錢，畢竟這種罕見藥劑免費送給普通人實在是浪費。

但是不管多高的價錢，都被回絕了。

研究藥劑的黎熾身份被公佈出來，眾人驚訝。

這個被他們當成敵人，當成喪屍首領的反派人物，竟然成了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