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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氛圍難得安靜,師柏假裝低頭欣賞路邊的花花草草,雖然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
可能是想不到他們會那麼大膽,所以馬優達無知無覺,還在和佘衛池吐槽,“你們怎麼洗那麼久,我剛在外面都快把路邊的草數清楚了。”
佘衛池隨便扯了個理由,“本來洗完了,出來的時候我不小心跌了一跤,還把師柏也拉下水了,只能重洗一遍,順便把帶泥的衣服洗了。”
歸功於佘衛池平時沒什麼表情的功勞,他面無表情的撒謊也不容易讓人看出差別,絲毫不見心虛,加上從高中到現在,這個人一直都是好學生的形象,容易讓人有刻板印象,所以說話也格外有信服力。
師柏:“……”
馬優達點點頭,山間的路沒有鋪石子,有地方還帶泥,滑倒很正常。
“我說呢你怎麼拎著溼外套,等會回去拿火烤一烤吧。”
幾人回去的時候,其他人已經把爐子架好了,剛靠近營地就聞見一股肉香。
剛才沒感覺,現在聞到才發覺是真的餓了。
師柏湊過去,“都烤了些什麼肉。”
“裡脊,雞中翅,五花肉這些…”段勝北平時在家照顧弟妹,所以手藝很好,“喏,看看還要吃啥,先烤上。”
師柏沒客氣,到塑膠袋裡翻出一堆東西,同時幫忙處理著。
馬優達撕開酒水的塑封膜,想起什麼,“佘衛池,你把衣服拿過來放爐子邊烤一下吧,明天早上下山應該挺冷的,不穿外套會感冒。”
師柏記憶裡那塊黑色布料的部分被拉扯了一下。
“臥槽?!”段勝北叫了一聲,“柏哥你串的什麼啊!”
師柏聞言低頭,一個拳頭大小沒切片的土豆被他串在鐵籤子上。
孤零零的,像是在嘲笑他。
“……剛在發呆…算了…等會烤給我吃。”
“…土豆不熟會中毒的。”
“那就地埋了吧。”師柏一臉生無可戀。
周圍的人沒幾個休息的,還有幾家也自帶了爐子烤肉,空氣裡全是肉香,許一袁發揮話嘮優勢,端著盤子到別人那裡換了些沒買到的食材。
一行人也不管地上乾不乾淨,墊上塑膠袋席地而坐,一口肉一口酒就開始侃天侃地,把一起經歷過的再拿出來笑一笑,沒人陪著的就純分享。
直到深夜。
累了一天,後半夜師柏已經困的不行了,鑽進睡袋沒兩分鐘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他感覺到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睡袋漏風的位置都被填滿,一切都暖洋洋的。
酒水飲料喝多的壞處就是睡覺會被憋醒,師柏睜眼的時候頭頂的天還是漆黑的,星空依舊美麗,他在睡袋裡滾了兩圈,想去廁所又怕吵醒佘衛池。
不過很快有人替他做了決定。
佘衛池沒睜眼,手指卻在他骨頭上按了一下,“睡不著了?”嗓音卷懶。
“沒,想去廁所。”
“走吧,我陪你去。”佘衛池作勢起身。
“別!”師柏把他按回去,上個廁所還要人陪,整得像小學生一樣。
再這樣,是不是還得手牽手了?
師柏沒按住,佘衛池已經起來了,他開啟帳篷拉鍊,“不是怕黑嗎?”
“誰怕黑?我又不是沒有手電。”師柏翻了個白眼,跟著走出帳篷。
師柏在水池洗手的時候從鏡子裡看見佘衛池倚靠在牆邊,他愣了兩秒,後知後覺發現他只穿了一件薄款長袖,露出的面板比平時更白,不知道是不是凍著的緣故。
佘衛池正在看天氣預報,聽見水聲停止剛想轉身,手背上突然碰上一片冰涼,緊跟著潮溼的手指擠進指縫。
“冷嗎?”他問。
其實還好,他體質比一般人好,不怎麼畏寒。
“有點,”佘衛池低眉,“男朋友給暖暖。”
兩人原路返回,走到一半的時候遠遠看見幾個人影,卻不是往補給站和衛生間的方向。
這麼早這些人不睡覺嗎?
這麼一趟下來,師柏瞌睡醒了大半,他拿出手機看時間,螢幕上橫著幾個數字,“04:03”。
“這些人這麼早就下山啊,看得見路嗎?”
佘衛池扭頭看他一眼,神色疑惑,“真懷疑你是不是溪平人,這些人是去看日出的。”
師柏在記憶裡搜尋一圈後,總算想起他朋友圈時不時會多出幾張日出的照片,再往下深入,還有因為下雨發牢騷抱怨的人。
不過他並沒有留意圖片上的文字,所以並不知道具體是哪座山。
“師柏。”佘衛池忽然喊他,他認真地喊這個名字時總帶著親呢,無窮繾綣,“想去看日出嗎?”
星星還沒散呢。他手裡打著手電,映襯下佘衛池眼裡也閃著星星,然後叫他去看日出。
“…去。”
片刻後,他梗著脖子,“要不要叫馬優達他們?”
他是想和佘衛池一起…只有兩個人一起看日出的。
只是把朋友丟下自己去浪漫這種事多少有點缺德,師柏做不來。
“…嗯,叫吧。我們回去叫他們,然後看他們想不想看,想的話一起找地方,然後我們在去另一邊等。”
說幹就幹,兩人回到營地把每個帳篷都敲了一遍,然後只問了一句話。
“起床,看日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