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忘腹誹,這徐聞是攀上了什麼大人物麼?這小子,這麼好運氣?
蕭寒瑜忽而問道:“你對徐聞有何看法?”
小廝:“啊?”
“說。”
“大人小心腳下,”小廝這才在領著蕭寒瑜上樓的同時,一邊惴惴不安地回答,“徐舉人性格溫和,對我們也是從不擺臉色的,過年的時候,還給我說了句新年祝福,那詞句可好聽了。”
“嗯,還有麼?”
小廝絞盡腦汁地想了好一會兒,似是想到什麼,又道,“徐舉人應當也很念舊重情,連弄溼了的東西,都要撿回來留作紀念。”
念舊重情?這倒是個蕭寒瑜覺得有些新奇的詞。
如果念舊重情的話,為何徐聞能夠很乾脆利落地違逆徐父徐母的意願,孤身來京呢?
但看到小廝如此費盡心思地想幫徐聞塑造一個好的形象,蕭寒瑜便知曉,估計徐聞在這裡也過得如魚得水的,和人打交道,八面玲瓏,向來不是他的弱處。
但這的確與那個備受同窗欺凌的人,不太相符啊。
小廝這一番話,在蕭寒瑜的腦海裡淺淺的留下了一個痕跡,但他卻沒有捕捉到應當捕捉的東西。
“嘎吱——”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
“大人,這裡就是徐舉人的房間。”小廝站在門口,對著蕭寒瑜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房間雖然是一個單間,但卻也很狹窄,能夠讓蕭寒瑜對房間的佈局一覽無餘。
靠近床邊的木架上掛著一件外衣,桌上放了兩本書,還攤開著。
沒有看到其他更多的東西,大抵都塞進了木製的衣櫃裡。
蕭寒瑜先是走到桌子旁邊,將攤開的書收到自己的手上,然後就順勢走到床邊拿完那件外衣之後,腳步一轉就往木櫃走去。
木櫃的櫃門被打開了一條縫兒,蕭寒瑜的身後卻傳來徐聞的聲音,“小魚。”
少年一愣,握著木櫃門的手都瞬間停下動作,扭頭看向正從門口跨步走過來的男人。
他語氣還有點發懵,有些不可思議,“你喚我什麼?”
除了床上調情,徐聞已經非常少的喊他這個在平安村的化名了。
徐聞卻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側眸,看向還在門口守著不敢離去的小廝,“謝了,你先下去吧。”
小廝看著兩人片刻,便應了一聲就下樓去了。
“在外儘量隱瞞身份,免得殿下遭到些不可控的事。”
徐聞聽到小廝踩在樓梯上發出漸漸遠離的聲響時,才解釋,雖然蕭寒瑜在徐聞喊小廝下去的時候就已經猜出來了其目的。
但真正聽到這一原因時,蕭寒瑜依舊有些失落。
眼神稍黯。
太子身上的氣息只是一瞬間的變化,徐聞沒有發現,他現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一個東西身上。
他知道蕭寒瑜沒來得及看到的時候,心中微松,好tm險,就差點要壞事了。
徐聞走到櫃子面前,伸手將蕭寒瑜還放在櫃門的手輕輕拉了下來,極其自然地將其往桌子旁邊推去,“怎敢勞煩殿下動手,我來收拾就好。”
“你在府上可沒有這麼客氣啊。”蕭寒瑜嘀咕道,順著徐聞的力道往桌旁走。
徐聞看他慢悠悠挪到桌子邊上的舉動,身子一動,將櫃子裡的東西遮了個大半,確認蕭寒瑜所在的方位,無法看到櫃子內,他一直緊繃著的身體才微微鬆懈了兩分,動作迅速地裝著櫃內的東西。
將某個角落的花燈推得更裡邊了些。
蕭寒瑜坐在凳子上,手託著下頜,側頭直盯著徐聞收拾行李的背影。
他忽而出聲:“你怎麼忽然醒了?”
明明,他特意吩咐了厲輕,不許打擾吵醒馬車內熟睡的徐聞。
徐聞一頓,漫不經心地回答,語調微微拖長,似乎含了些許調笑意味,“那當然是因為不想要讓咱身無染塵的太子殿下屈尊為草民收拾東西了。”
“呵,那剛才是鬼給你捏腿不成?”蕭寒瑜眼神一眯,顯然是被徐聞不著調的表現給惹惱了。
徐聞及時收住,免得將自己的金主老婆氣到了,扭頭含笑,“我錯了。”
很是乾脆利落地道歉,蕭寒瑜頓時被拿捏住了,想要耍耍脾氣都沒法。
沒一會兒,徐聞就從櫃子裡邊拎出來了一個包袱,把櫃門合上後,轉身朝蕭寒瑜道,“東西收好了,走吧。”
蕭寒瑜拿著徐聞的外衣和那幾本書,徐聞拎著自己的包袱,兩人走出了住所。
而在徐聞即將踏上馬車的時候,表情忽變,抬眸對已經坐在車上的蕭寒瑜道,“稍等,我有個東西忘了拿。”
“什麼?”蕭寒瑜只來得及開口問這一句,徐聞敷衍地擺了擺手,轉身回去了。
蕭寒瑜只好坐在馬車上,視線一直落在住所門口未移開。
徐聞重新走回住所裡,那個下了樓便坐在大堂裡的小廝復又迎了上來,“徐舉人,怎麼了?還落了什麼東西?”
“不是,我的花燈還在上面……”男人臉上露出兩分猶豫之色,似是難為情,“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徐聞一臉鄭重,讓小廝都有些忐忑不安了,“只要是我能做的。”
“那能不能請你先幫我暫時保管一下我的花燈,你也知道,我去暫住大人物的家裡,不好帶上這佔地方的燈。”徐聞眼裡一派真誠,說的話也真情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