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筆記本放到蘇栩手上,臉上露出一個釋然的笑:“那麼,祝你好運。”-
體溫計發出的“滴”聲在空曠的室內顯得十分清晰,蘇栩艱難睜開眼睛,與身穿白服的護士撞了視線。
護士將測溫槍移開,拿起筆就開始在本子上記錄,順便告知他陳晨的去向:“醒啦,你經紀人去餐廳了。”
窗外太陽高升,屬於夏季的熱意正值高峰,手心空落落的感受使得煩躁更甚,他沒回復這個問題,等她寫完記錄後詢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病人想提前出院,護士自然要勸著,她表情倏地一變,面露嚴肅:“出什麼院,隔壁一個小擦傷的還沒出院你就想走?最少得住十天半個月。”
他這一覺睡了小半天,左手腕的傷並沒有癒合的現象,他避開左手,用右手肘艱難撐起身子,冷著臉強勢開口:“我要出院。”
一看恐嚇對他根本沒用,護士連忙阻止他起身的動作,怕他傷口崩開,忙不迭哄道:“可以跟醫生商量一下,你先躺下。”
蘇栩拗執的保持著起身的動作,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護士無法,邊扶著人邊悄然按了床頭的急救鈴。
長時間躺著,猛地一起身導致蘇栩頭腦有些眩暈,他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視線,隨即便要下地。
護士雖然想攔卻有些力不從心,既要阻止人走出房間,又要防止動作過大碰到他傷口,致使她有些畏畏縮縮。
門外一陣腳步聲襲來,護士剛舒了一口氣,便被蘇栩推了一把,雖然他現在很虛弱,但仍舊是一位成年男性,護士被他推得往後踉蹌了兩步,擋在他腰側的手臂也收了回去。
沒有阻礙,他走到房門的路程十分順利,但門外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他面上不顯,內心卻因為腳步聲變得有些急躁。
“那個……”
身後的護士還想勸說一番,下一秒猝然被他警告的視線定在原地。
蘇栩蹙著眉頭,手指用力將門把壓下,探頭看了眼還有些距離的醫生護士裝扮的人,麻利的出門後進了隔壁樓梯間。
腳下的瓷磚有些硌腳,他正後悔著剛剛沒找雙鞋,腦海裡卻傳來微弱細小的貓叫聲,叫得他有些莫名的心悸。
他順著樓梯緩慢朝樓上走,越往上腦海裡的聲音更清晰,直到站立在門牌號為a601的門前,腦海裡的叫聲卻戛然而止。
突然安靜下來蘇栩還有些不適應,茫然無措的表情顯現在臉上,又因屋內傳來的一聲貓叫而恢復清明。
他抬起手,勾起的指節落在門板上。
“進。”
門內的聲音淡漠,蘇栩卻貌似在哪裡聽過,開門後的他正欲走進,卻與上午在自己病房裡“舉止怪異”的那人對了視線。
他窩在病房裡的沙發上,手指揉搓著貓的下顎,稍微近些,甚至都能聽到貓的呼嚕聲。
門響後,一人一貓同時轉過頭來,場面略微有些滑稽。
而那隻貓,赫然就是布丁。
蘇栩沒太想明白原主這樣安排的用意。
他看著方旬變得詫異的表情,之後微微彎了下腰,卻沒說明來意:“打擾了。”
方旬臉上的詫異逐漸消失,被笑容所替換,卻在視線掃到他腳部時皺了眉頭,快走兩步到他面前,手臂一用力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用熟稔的語氣對他發出責怪:“怎麼不穿鞋?”
突然騰空,蘇栩下意識將手臂環上他的脖頸,維持著僅有的安全感來源,整個人卻僵硬的不行。
直到被放到沙發上,他才彷彿回過神來,對剛才的公主抱不予置評,但也沒開口道謝,只好將視線轉移到一旁帶有敵意的布丁身上:“這是你的貓嗎?”
方旬應了一聲,視線在他臉上流連一番後轉身進了洗手間。
人一走,蘇栩深藏不露的溫柔才顯現出一點,他伸出手,試圖去揉布丁的腦袋。
貓比人的脾氣還要敏感,只有一些好脾氣的貓才會隨便人去摸,布丁的脾氣算不上溫順,以至於蘇栩剛伸過手,它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並且發出一聲帶有攻擊性的叫聲。
“喵!”
蘇栩對它的脾性還是比較瞭解的,迅速縮回手,才避免被它的爪子給抓到。
而這聲音也吸引了方旬,他手裡端著一盆水,肩膀處搭著一條毛巾,樣子有些狼狽,表情跟他急促的腳步透出了他的焦急,將盆放到地上,他扯過他的手:“沒事吧,它抓到你了?”
第3章 花瓶(已修)
手上的溫度從手指傳到耳根,蘇栩不太喜歡跟別人接觸,他稍微用了些勁兒收回手:“它叫什麼名字?”
或許是看出他的喜歡,方旬將貓抱起,按住它爪子避免他被抓到,將頭懟到他臉頰處蹭了兩下:“布丁,你看它的毛,是不是很像焦糖布丁。”
這樣粗魯的動作成功將布丁激怒,它用叫聲來表達對鏟屎官的不滿,又因為爪子被箍住動彈不得,看得蘇栩有些心疼:“它好像有點不舒服。”
方旬本來就收著手勁兒,而且布丁這貓慣來會裝,他粲然一笑,將布丁鬆開放到一邊,它瞬間又變得趾高氣昂,根本看不出剛剛難受的意味,方旬輕嘖一聲:“它啊,就是會裝可憐。”
蘇栩知道,雖然是流浪貓,布丁也是個很有骨氣的貓,在他餵了一個月後才勉為其難鑽進他帶來的貓包裡,本來應該是好養的狸花,卻莫名變得有些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