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景卿對著那殘缺的紙片思忖片刻,推測道:【這個白,有沒有可能是範夜霖的主治醫生?他給範夜霖寄了藥,但是範夜霖把這些東西撕碎扔了?】
系統憂心忡忡的說:【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但如果真是這樣,那說明範夜霖病得不輕。】
攻略一個神經病的難度有多大,它簡直不敢想。
畢景卿嘴角抽了抽:【再難那也是我老公,還能離咋地?】
【要不就離了吧,你應該不至於那麼倒黴,五選四都選不中,少他一個影響不大。】
【……不行,我對自己沒信心。】
而且……他並不想看著範夜霖一點一點陷入瘋狂。
那個男人生來就該站在閃光燈下受萬人追捧,如果從此以後都只能躲在黑洞洞的別墅裡封閉自我,未免也太可憐了一點。
但畢景卿沒想到的是,打從這天開始,他就找不到範夜霖了。
他並不是又一次突然失蹤,而是安排好了一切之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裡。
《深宅》劇組的日程全部大改,先集中補拍柳妙的部分,其他的通告和活動也一併推遲。範夜霖手機關機簡訊不回,就連他的經紀人和助理,也不知道他本人去了哪裡。
乍一看,像是範影帝一時興起,打算推掉所有工作休個短假。
以範夜霖在娛樂圈內的地位,他想休假,沒人敢攔著,只能等他自己回來。
畢景卿卻直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而三天後收到的快遞,更印證了他不好的預感。
《留情》的那個小配角家裡有變故急著用錢,提前寄出了劇本。畢景卿急匆匆趕回家,拿到後先給對方轉了尾款,然後從頭到尾翻看起來。
韓謹又去了外地集訓,這些天家裡只有他一個人,安靜到有點冷清。
但畢景卿卻一直沒有聯絡韓謹,韓謹也出奇的沒有給他打來過哪怕一個電話,跟從前的黏人截然不同。
系統好奇的要死了,但畢景卿一提到這事就敷衍搪塞,完全沒有要給它解惑的意思。
把《留情》劇本從頭到尾看完,畢景卿長長吐出一口氣,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嚴峻。
他大概知道範夜霖到底生了什麼病了。梁莫言沒有騙他,秘密,果然就藏在《留情》這部電影裡。
劇本里的很多臺詞他都覺得熟悉,因為曾經聽到過——從那個綁架他的神秘人嘴裡。
尤其是那句“愛情不該是這樣汙濁不堪的東西,親愛的……你太讓我失望了”,更是男主角徐頌親手殺死妻子時說的,連一個字都不差。
而他的妻子,正是被他扼頸致死。
除此之外,用信件引來妻子然後綁架,逼問情夫的名字,以及潛入房間留下禮物和寫著“親愛的,你逃不掉的”的卡片……所有這些,都是劇本里徐頌曾經做過的。
畢景卿翻出小配角之前給自己發來的現場照片,一張一張划過去,果然在其中一張的角落,看到戴在範夜霖腕間的鑲鑽手錶——和禮物盒裡的那一支一模一樣。
他果然是見過那支表的,只是當時沒想起來。
系統驚撥出聲:【徐頌是他的第二人格?】
畢景卿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從頭到尾把劇本重新看了一遍,把自己經歷過的事情都做出標記。他一一核對著,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最後緊緊皺起眉頭,似乎有什麼想不通。
他重複著這個過程,直到夜幕降臨,才把已經翻得皺皺巴巴的劇本推到一邊,拿起手機給葉傾珏打電話。
電話一開始沒人接,畢景卿堅持著打了五六遍,對方終於接起來。
“卿卿?”葉傾珏那邊很吵,聲音斷斷續續,“出什麼事了?”
畢景卿知道自己打擾他了,簡單道歉後便直截了當的問道:“你之前說過霖哥有精神分裂的傾向……你是怎麼知道的?”
葉傾珏默了默,沉聲道:“稍等——先暫停,我一會回來。”
很快,手機裡傳來的嘈雜聲減弱不少,葉傾珏換了個安靜的地方,話音重新響起,語氣卻透著不悅:“你好幾天沒有聯絡我,忽然催命一樣打電話,就是為了問我範夜霖的事?”
他頓了頓,陰陽怪氣的說:“呵,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離了呢。”
畢景卿:“……”
他無奈扶額,不欲跟葉傾珏多聊自己的婚姻問題,只是道:“霖哥患有多重人格障礙,我懷疑他的第二人格是《留情》的男主角徐頌。”
葉傾珏短暫的沉默了幾秒鐘,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留情》的徐頌?你確定嗎?”
“基本可以確定,我拿到了《留情》的劇本,裡面的很多臺詞和情節,都跟現實裡對得上。”
葉傾珏的反應速度非常快,幾乎是立刻就明白過來:“上次範夜霖失蹤,全都是自導自演!”
畢景卿道:“應該也不算自導自演……那是徐頌做的,他大機率不知情。”
他對多重人格障礙沒有特別深入的瞭解,但也大概知道,患者的多個人格可以在不同時間掌控身體。“徐頌”做出那些瘋狂舉動的時候,範夜霖應該是無力阻止的。
這就能解釋範夜霖前後矛盾的古怪態度——他的避而不見,冷漠疏離,其實都是為了避免“徐頌”對他造成更大的傷害。
所以此時範夜霖的消失,才讓畢景卿格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