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水的動作頓住了,修長的手指緩緩攥住脆弱的塑膠瓶,可憐的瓶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聽的人膽戰心驚。
“我記得……他是叫畢景卿對吧?”
經紀人乾笑兩聲,小心翼翼的應了聲“是”。
青年忽然把礦泉水瓶裡的水潑到經紀人臉上,眼底掠過一抹暴虐:“你不是告訴我,演國王和行刑人的,只是兩個廢物龍套嗎!”
“本來是這樣的!”經紀人一頭一臉的水,狼狽至極,卻連擦都不敢擦,“聽說是葉導今早臨時起意換的人,他以前也喜歡在自己的劇裡客串,這應該只是巧合——”
“哪有那麼多巧合!”青年厲聲呵斥,“我早就說過葉傾珏看他的眼神不對勁,讓你抓緊把人處理掉,你這個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經紀人不敢反駁,連連道歉,又勸他冷靜下來,至少先把廣告拍完。
至於畢景卿……
“一個小替身而已,憑什麼得葉導青睞?依我看,這事說不定跟範夜霖有關係。”
經紀人小聲說出最近打探到的訊息:“聽說範夜霖和葉導因為他起了些爭執,葉導說不定只是利用他打範夜霖的臉。”
你不是寶貝嗎?不是扣著檔期嗎?那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被我潛了。對於男人來說,最惡劣的挑釁不過如此。
葉傾珏私生活混亂的事人盡皆知,這倒也符合他張狂肆意的行為邏輯。
青年有些被他說服了,但還是強調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儘快把這個畢景卿趕出劇組!”
經紀人連連點頭答應,又是許諾又是發誓,好不容易才安撫住青年。
*
兩小時後,周冶回到空蕩蕩的八號攝影棚。
說是回到其實並不恰當,因為他幾乎沒有離開過。
就像前一天晚上在畢景卿樓下“罰站”一樣,這一次,他沉默的站在不違背葉傾珏指令的邊界線上,靜靜地盯著攝影棚小窗透出來的微弱的光。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八號攝影棚裡,瀰漫著一股散不去的腥甜味道,作為男人,周冶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腳步不停,面不改色的往裡走,在最裡面的王座上,看到抱著少年的俊美男人。
葉傾珏專注的盯著畢景卿看,聽到周冶的腳步聲才抬起頭來。
他面帶饜足,衣衫散亂,懶洋洋的靠在王座上,勾唇笑道:“很準時嘛。”
畢景卿裹在寬大的浴袍裡,露出來的小臉上滿是還沒拭去的淚痕,即使昏睡過去,眉心仍然緊蹙,呼吸也有些急促。
周冶默不作聲的走上前去,摸了摸畢景卿的額頭。
有點燙,但不嚴重,休息一晚應該就好了。
他把畢景卿從葉傾珏懷裡抱出來,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等等。”葉傾珏叫住他,慢條斯理的繞到他面前,細細打量,“你生氣了?”
“沒有。”
周冶答得飛快,反而露出破綻,他自己也意識到了,不由擰眉。
葉傾珏笑了:“別擔心,我沒有做到最後。他太興奮了,才暈過去的。如果你想今晚完成任務,那會是個好時機,他現在非常敏感——”
“我不想。”周冶突兀的打斷他的話,沉聲道,“他需要休息。”
“那好吧。”葉傾珏聳聳肩,“周冶,卿卿他雖然柔弱,但並不是女人。對待男人,總是溫柔體貼可不夠。”
而對待畢景卿這樣鐵石心腸的小騙子……越是溫柔體貼,恐怕就越是隻能靠邊站了。
周冶抬起眼來看他,忽然道:“少爺。你也喜歡他,為什麼要讓給我?”
“我喜歡他?”葉傾珏怔了怔,“有嗎?”
“我只會因為他失控,你也是。”
葉傾珏失笑:“下半身失控,也算是喜歡嗎?”
“這樣的遊戲,你以前玩過很多次。”周冶一針見血的指出關鍵,“只有面對他的時候,你有反應。”
比起那些形式大過意義的繁文縟節,周冶一向更信奉最簡單直接的思維邏輯。
一個看遍活色生香,仍然性冷淡的男人,忽然對某個特定的人有反應——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葉傾珏倏地閉上嘴,沉默片刻後,擺擺手道:“帶他走吧。”
第26章 忠犬變狼&絕不離婚
畢景卿從一團亂夢中甦醒過來的時候,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他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意識到自己被送回家裡了,頓時放鬆下來。
都說縱慾過度會把人徹底掏空,他總算是親身體驗了這句話。
不僅僅是肉體層面的一滴都沒有了,更是精神層面的。此時此刻,他覺得四大皆空,一切煩惱都不重要了。
什麼又痛又爽到暈過去,什麼被周冶發現了他和葉傾珏的“姦情”,都隨風去吧,他現在只想來一根事後煙。
就連繫統在耳畔播報葉傾珏的好感度又漲了10點,都沒能讓他有半點反應。
他還沒來得及享受這難得的放鬆,一扭頭,就發現韓謹沉默的坐在床邊,眼眶通紅,眼底遍佈血絲,正死死盯著自己,似是一夜沒睡。
畢景卿吃了一驚:“阿謹,你怎麼……”
一開口,他又被自己過分沙啞的嗓音嚇了一跳。
韓謹抓著畢景卿的手,兩頰肌肉繃出鋒利的弧度,似乎在拼命壓抑著什麼,深呼吸幾次後,才開口道:“我昨天……比賽一結束,就趕飛機回來,正好碰到有人把你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