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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兇手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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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溯,你怎麼了?”葉輕舟醒來,就看見黎溯背對著她站在窗前發呆。

黎溯回過神來轉頭看她:“小舟,我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

葉輕舟坐直起來等他說下去。

“那天我去找黎成嶽,他跟我說了一句話——‘今天不是你的死期’。我當時沒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但更奇怪的是,他說完這話還沒有兩個小時,我人就已經在匯福大樓了。”

“‘今天不是你的死期’……”葉輕舟細細品著,“這話好像是在說,他一定會殺你,但要選一個特定的日子。”

特定的日子能是什麼?冉嫣的祭日不可能,黎成嶽早該知道黎溯活不到那個時候,也不會容他放肆到那個時候。要說近期比較特殊的日子,那就只剩 1 月 1 日元旦和 1 月 2 日他的 20 歲生日,可追求這樣的儀式感有什麼用?

又是什麼原因,讓他那麼快就改變主意把那一天臨時篡改成他的死期?

“你那天說了什麼激怒他的話嗎?”葉輕舟問。

黎溯覺得難以置信:“黎成嶽會因為我幾句話就急怒攻心要殺我嗎?”

也對,黎成嶽要是那麼隨性的人,他們也不會跟他苦鬥到現在了。

正不解間,葉輕舟手機突然響,是葉予恩打來的影片。葉輕舟剛接起來準備和老爺子探討一番,就發現螢幕裡沒人像,那邊的畫面是一個咕嘟咕嘟冒熱氣的鴛鴦鍋。

“小舟!快看我們在吃什麼!”葉予恩笑吟吟把手機轉回自己,紅光滿面地喝了口酒。

葉輕舟臉拉得老長:“爸,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紙醉金迷,不用破案啊?”

宋美辰插嘴:“你爸關禁閉那幾天一口像樣的飯都沒吃著,好不容易出來了不得惡補一下?小鄭警官更別提了,都不知道餓了多少頓了。磨刀不誤砍柴工,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宋美辰說話的功夫葉予恩轉動手機拍了一圈,鄭瀟和冉媛埋頭苦吃,招呼都沒跟他們打。

黎溯皺眉:“鄭警官,你受傷還喝酒。”

鄭瀟腮幫子塞了個丸子鼓鼓的,笑著把腦袋伸到攝像頭前面:“黎溯,瞅瞅,你二姨給我處理的傷口,一看就是上輩子包過木乃伊。”

冉媛直接把一個剛剝好的蒜瓣拍進了他嘴裡。

葉輕舟看得直搖頭:“唉,一群老的沒正形在那裡花天酒地,就剩我們兩個小的在這梳理案情,這世界沒救了。”

葉予恩把手機放在支架上,隔著鍋一邊吃一邊分身和她聊:“來來來陪你陪你,你們倆梳理出什麼了,說說看。”

葉輕舟眼看著他在那邊大口大口地嗦肥牛,簡直不想理他。

“黎溯,你說。”

黎溯接過手機,把剛剛的問題重複了一遍。那邊的四個人聽著聽著就撂了筷,在蒸騰的霧氣裡思索起來。

宋美辰第一個發聲,說得和葉輕舟一模一樣:“你那天是不是做了什麼惹惱他的事?”

葉予恩咂咂嘴:“黎溯從前那麼明目張膽和組織作對,黎成嶽都沒殺他,現在又怎麼可能為了三言兩語就起殺心。依我看,這事情不是黎溯的原因,是黎成嶽自己的原因,是他那邊出了什麼事讓他不得不殺黎溯了。”

兩邊都沉默了一會兒,誰也沒想到合理的答案。葉輕舟轉而問起鄭瀟:“鄭警官,古溪分局除了戴龍龍還有沒有其他內鬼?分局裡還有沒有可用的人了?”

鄭瀟吞了口酒答道:“人心難測,黎成嶽進市局工作的時候我都還沒上大學,分局到底被他布了多少爪牙我實在吃不準。況且我現在身份不尷不尬的,真有靠譜的兄弟我也不敢找他們幫忙,這種時候沒必要讓他們難做人。”

“行吧,”葉輕舟放過這個問題,又點葉予恩的名,“爸你的受賄案現在審的怎麼樣了?”

葉予恩轉著紅酒杯:“老一套,先是死活不認,見賴不過去了又供出一個沒用的人來。”

“是誰?”

“你們學校一個管後勤的老師。這個老師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投毒的女大學生,我們在調查過程中找到她一張照片,照片上她戴著那條花瓣項鍊。”

葉輕舟心中明瞭:“又是唐宮的人。所以說那個後勤老師估計也是個有云紋拉鍊的雜役,抓到他了嗎?他怎麼交代?”

葉予恩把杯裡的酒滋溜倒進嘴裡:“死了,直接一步到位跟閻王爺交代去了。”

線索這是又斷了。

“唐宮、破曉、東職,裡面都有很多這樣的人,無論是最開始的趙東亮還是後來的焦棟樑,包括連湘、樊如可以及這次的後勤老師,這些人全是什麼都不想做還什麼都想要,或者做了三分想要十分,組織看準他們這個德行,於是給他們優厚的待遇吸引他們入夥,然後在關鍵時刻就把這些人推出來頂罪。所以說小舟,在沒有能把黎成嶽一舉擊垮的把握之前我們不能再貿然行動,不然只會造成越來越多這樣沒有意義的死亡。”

葉輕舟點頭答應,但心裡並沒有多少憐憫。不用幹活還能白吃白喝,最後的結局必然是被拉去屠宰場,人和豬都是這個道理。

正想著事兒,手機那邊又開始一陣唏哩呼嚕的騷動,宋美辰和冉媛見聊的和她們沒什麼關係,乾脆又吃上了。

“喂,媽!”葉輕舟叫嚷起來,“你當自己沒事兒人吶?”

宋美辰禿嚕吸進一撮粉條,吧唧著嘴問:“有我啥事?”

其實葉輕舟剛才只是純粹看不慣她吃得那麼嗨,可這會兒被她一問,居然還真想起一件事來:“爆破那天,你們三個人一路找到匯福大樓,沒有人攔著你們嗎?”

第十四章 破解遺言

“沒有啊,”宋美辰瞅瞅冉媛,“那天咱們遇見人了嗎?”

冉媛搖頭:“鬼都沒一個。”

這就奇怪了。現場沒有圍觀的人,而且葉輕舟進樓不過十分鐘樓門就被鎖了,這些都說明組織就在周圍盯著,可組織為什麼會放宋美辰他們進去救人?

“還有一點也講不通,”黎溯補充道,“爆破之後那個開槍的殺手,本意是奔著我來的,第一槍誤擊小舟之後其實他還有機會再補一槍,可他竟然好像著了慌似的就這麼束手就擒了。”

“你的意思是?”

黎溯轉頭看葉輕舟:“我覺得那個槍手只想殺我,不想殺你,甚至很害怕傷到你性命。”

“可大樓爆破的時候他們又把我鎖在裡面……”葉輕舟思忖著,“難不成爆破和槍擊是兩夥不相干的人做的?”

葉予恩利落否定:“不可能。要不是提前商量好,兩夥人怎麼會同時同地出現?槍手怎麼會知道你們在匯福大樓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槍擊一定是爆破失敗後的備用方案,至於兩次襲擊目標不盡相同……也許黎成嶽的組織裡有人起了二心。”

“會不會是凌霜?”葉輕舟猜測,“黎成嶽殺了她的弟弟,所以這倆人生了嫌隙?”

葉予恩反問:“凌霜恨黎成嶽的話,她保護你幹啥?”

也是,八竿子打不著。

“難道開槍的是簡鋒?”宋美辰插播了一條高見,但很快就被她自己給否了,“不對啊,那一槍打偏是偶然,而且簡鋒又不知道小舟穿了防彈衣。”

葉予恩被她這麼一提醒忽然想起來:“小舟,卓豪說簡鋒跟你們透過電話,他都說了什麼?”

葉輕舟把通話內容複述了一遍,對面的人聽著一樣的話卻聽出了不同的重點,葉予恩關注的點在老何,冉媛卻吃驚地聽到了夏澄的名字。

“小寶,怎麼夏澄也給扯進來了?她……現在怎麼樣了?”

葉輕舟這才知道原來冉媛也認識夏澄這個人,黎溯先是拍了拍葉輕舟的手,解釋清楚他當年曾把夏澄帶回過家裡,才又轉去回答冉媛:“她還活著,但已經不在唐宮,不知道組織把她關在了哪裡。聽簡鋒說她……精神失常了。”

黎溯最後幾個字說得很輕,葉輕舟大度地回握住黎溯的手安慰他:“沒關係,我們一定能把她救出來的。”

冉媛點頭稱是,又有些心虛地找補:“小舟啊,你千萬別誤會,二姨只認你這一個兒媳婦,我只是好歹見過那個女孩,不忍心她遭罪,二姨沒別的意思!”

葉輕舟嘿嘿幾句安了她的心,又拐回了正題:“話說,夏澄不在唐宮,那能在哪裡?破曉裡面除了‘殺夫聯盟’的人,還有很多普通的單親媽媽和孩子,在那裡藏人風險太大,難道是東職?”

鄭瀟不認可:“咱們之前討論過,東職和屠刀一樣是個邊緣化角色,不為別的,就為那些二流子學生能力見識都有限,真論扛事連屠刀也不如,做做炮灰就是頂天了,關押人質這麼重要的事情黎成嶽應該不會交給東職。”

“難道,除了唐宮、破曉和東職,黎成嶽還有別的窩?” 可說真的,他們幾方勢力已經把自己手裡的線索都匯了總,誰也沒聽說過還有這麼一處新地方,這得是藏了有多深,黎成嶽是地鼠嗎?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我們接著吃了。”葉予恩說著就把電磁爐的火又開大了兩檔,下了一盤丸子魚豆腐臺式小香腸的大雜燴進去。

“啥啥啥?”葉輕舟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叫‘我還有什麼問題’,咱剛才說的這麼多問題有一個解決了嗎?還吃!”

葉予恩瞪她一眼:“咋的,案子不破,你還要餓死你爹啊?”

葉輕舟看著她這位爹氣定神閒地扒拉著鍋裡的東西,她跟他鬥法也快二十年了,老狐狸的脾氣她摸得門兒清,才不會那麼容易被他騙了:“老爹,你早就知道什麼了是不是?”

葉予恩對著一鍋大小丸子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有這麼一個道理——案情就像靶子,總有一件事情是紅心,你再怎麼到處瞎扎,都不如命中紅心來得實在。你剛剛提的那些問題都沒有觸及這個案子的本質,把最重要的關節弄清楚,這些邊邊角角都會跟著迎刃而解的。”

“那你說這紅心是啥?”

葉予恩提起筷子在半空中一點:“遺言。”

黎溯和葉輕舟雙雙呆住。

“這個案子,我們在座這些人接觸得都太晚了,很多重要線索恐怕早在我們展開調查前就已經湮滅了,有機會掌握第一手資料的人只有三個——老何,冉嫣,簡鋒。其中,冉嫣是黎成嶽的妻子,朝夕相處下來能察覺到的事情一定比別人更多,她的遺言也一定是整個案子的關鍵。而這個遺言我們是找不出關竅的,黎溯,應該只有你能解得開。”

冬天白晝短,四點多天色已經開始黯淡。兩人跟葉予恩他們聊了半天,最後就得出兩條有建設性的意見——解遺言,和要吃飯。葉輕舟向來啥家務也不幹,這會兒就盤腿坐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查資料,黎溯找出之前包餃子剩下的麵粉給葉輕舟做手擀麵,一邊忙活一邊琢磨遺言的事。

“小舟,你覺得這個遺言最後會指向什麼?”黎溯手上的活兒做的挺順,腦子裡卻是一團漿糊。

葉輕舟從一大堆網頁資訊裡抬起頭來:“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是專門留給你的,總會有些只有你一個人知道的玄機在裡邊,比如她只對你說過的話,只和你一起做過的事。你想想,她當年出發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奇怪的話或者異常的舉動?”

黎溯揉著麵糰,把能想起來的事情都捋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晚飯下肚,葉輕舟把翻查資料的成果給黎溯看,只是看來看去最靠譜的仍然還是他們之前找到過的那句話:

“一國之政,萬人之命,懸於宰相,可不慎歟?”

倆人熬鷹似的瞪著這句話,半天也沒看出名堂來。

黎溯已經恨不得開始拆字了,葉輕舟轉頭讀起白話譯文來。

“一個國家的政務,千萬百姓的性命,繫於宰相一人,難道可以不謹慎以待嗎?還有一種宰相,他們沒有惡名聲,也沒有好名聲,隨波逐流時進時退,竊取高位貪圖利祿,濫竽充數而保全身家性命,也是不足取的……大理寺小官吏王禹偁撰寫此文,希望能把它記錄在待漏院的牆壁上,用以告誡執政的大臣……”

黎溯本來只是隨便聽一耳朵,忽然某個詞好像擊中了他腦中某塊一閃而逝的記憶,像滑溜溜的泥鰍一樣近在手邊又抓握不住。

“小舟,小舟!你剛才唸的什麼,再念一遍,慢點念!”

女人的第六感瘋狂竄動著告訴葉輕舟事情八成要有戲,她連忙清清嗓子,拉著長音從頭又唸了一遍:

“……他們沒有惡名聲,也沒有好名聲,隨波逐流時進時退,竊取高位貪圖利祿,濫竽充數而保全身家性命,也是不足取的。大理寺小官吏王禹偁撰寫此文,希望能把它記錄在待漏院的牆壁上,用以告誡……”

就是這裡!

黎溯猛地抓住葉輕舟的手腕:“小舟!這篇文章作者說想要記錄在牆壁上告誡眾人,對吧?”

葉輕舟點點頭:“你想到什麼了?”

黎溯激動得兩眼放光:“牆壁!謎底就在我家的牆壁上!”

“牆壁?”葉輕舟第一個想到的是掛在廚房外牆的冉嫣的遺像,可是活著的冉嫣哪裡管得到自己死後的遺像,那再要說黎溯家牆壁上還有什麼,就只剩下了……

“獎狀!第二卷 第十二章《跟黎溯回家》中側女提到過黎溯家牆上貼過很多獎狀,後來被撕掉了。”

黎溯興奮贊同:“沒錯!你之前見過那些獎狀的,一共是十六張對吧?但其實原本是 4x3 的十二張,是在我初三下學期開學沒多久的時候,有一天我媽突然說起來‘這牆上貼的都是獎學金,太單調了,不如把比賽的也放上去吧’,才又在最下面加了一行變成了十六張。”

那天只有黎溯和冉嫣在家,黎溯埋頭備考沒多說什麼,冉嫣在他的獎狀裡挑挑揀揀,還進他房間特意問了一句:“這個‘優秀班幹部’,一個班選幾個人?”

“就一個。”

冉嫣就滿意地出去了,後來那張優秀班幹部的獎狀被貼在了第四排最後一個位置。

“你現在還能想起來這十六張證書是怎麼排列的嗎?”葉輕舟問。

黎溯很有把握地拿過紙筆勾畫起來:“可以的,前面三排的獎學金都是按時間順序貼的,前兩排是初一初二的期中期末成績,一等、二等、一等、一等;二等、一等、一等、二等;第三排是初三上學期的四次月考,全部一等;第四排從左到右是校園歌手金獎、市籃球比賽亞軍、科技節最佳創意團隊和優秀班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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