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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兇手 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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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這麼漂亮的兒媳婦肯定高興壞了。”

“誰是你家兒媳婦,美得你。”

“賊船都上了你還想往哪跑……”

晚飯吃完,兩個人小貓一樣繾綣在一起,膩得難捨難分,到最後他們自己都覺得有點過分了,一起笑出了聲來。

“小舟,”黎溯鬆開葉輕舟,眷戀地看她一眼,隨即微笑,“我們得乾點正事了。”

葉輕舟便也立即進入狀態:“簡鋒說,‘一萬人’是你媽媽留給你的遺言,你知道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嗎?”

黎溯搖頭:“這個暫時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情我非常確認——‘國慎之’和‘一萬人’,原本是一句話,是我媽媽掰成了兩半分別留給了我和簡鋒。”

“為什麼這麼肯定?”

“你想啊,我媽媽為了保護我而把‘一萬人’留給簡鋒,可她為什麼不直接把‘國慎之’也一起交給他呢?這隻能是因為兩句話拼到一起就會直接暴露我媽媽要傳遞的資訊,她是為了防止組織的人發現端倪才只給簡鋒一半的,這樣才能確保最後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拿到完整的遺言。”

葉輕舟覺得有道理:“所以這其實是一句六字遺言,我們要還原的是這一整句話。”

只是這六個字排在一起讀著還是雲裡霧裡,兩人上網查查出了一堆結果,其中看著最沾邊的是這麼一句話:

“一國之政,萬人之命,懸於宰相,可不慎歟?”

這就到了黎溯請教專業人士的時候了:“美麗的葉老師,幫忙翻譯一下這句話唄。”

葉輕舟查案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把語文老師這個身份派上用場:“這句話出自王禹偁的《待漏院記》,意思是一個國家的政務、千萬百姓的性命,都牽繫在宰相的身上,難道能不謹慎對待嗎?”

黎溯聽完,歪頭打量著那句話,還是沒明白有什麼玄機。

“宰相,難道是暗指公安局長?”不會吧,冉嫣費盡心機留下的線索,就只是指向黎成嶽這個人?

葉輕舟也不得其解。

跟這條線索耗不下去,只能暫時想想別的。黎溯把這幾天的變故都碼起來從頭開始捋,捋了沒兩秒他猛然 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該死!從睜眼開始滿心滿肺都是葉輕舟,竟然忘記了還有一個人!

“阿昀呢?他現在人在哪兒?”他慌忙問葉輕舟。

葉輕舟倒不像他一樣緊張:“卓豪派人拉回昕陽了,奶奶也轉去了昕陽的療養院。”

“他竟然肯?”

“不肯,直接扛進車裡的。”

黎溯稍稍放下心來,葉輕舟瞅他那樣不禁有點來氣:“不是吧黎溯,你現在還擔心他,他可是要殺你啊!老孃不會找物件找了個聖母吧?”

黎溯無奈:“要不是被我連累,他們兩兄弟原本安安穩穩過著日子什麼事也沒有,他會恨我也很正常。”

“正常正常,誰恨你你都覺得正常,怎麼,就光記著你連累他們,你這麼長時間給他們收拾屋子做飯照顧奶奶就都不算數了?怨你也得有個節制吧,你把他們怎麼著了他非要置你於死地不可?”

黎溯忽然覺得不對:“你是怎麼知道他要殺我的?”黎溯那天的確是被程子昀叫到平房區迷暈後才被帶去匯福大樓的不假,可葉輕舟在那麼緊急的狀況下是怎麼發覺的?

葉輕舟盤腿抱臂,像個老學究:“這話說起來可就太長太長了。”

“從哪兒說起?”

“從……曲悠揚墜樓說起。”

黎溯沒想到竟然會那麼久遠。

“黎溯,”葉輕舟嚴肅地問,“你有沒有想過曲悠揚的死可能並不只是胡越報復殺人那麼簡單?”

說實話,胡越歸案後黎溯幾乎再沒琢磨過她的事情了,但他明白葉輕舟會這麼問,是因為事情實在太過巧合了——殺死唐宮成員曲悠揚的嫌犯剛剛好就是唐宮臥底簡鋒的親丈母孃。

“難道你懷疑……這都是簡鋒暗中設計的?”

葉輕舟點頭承認:“雖然我不想惡意揣度他,但這事由不得我不多想。他好不容易潛入組織安頓下來,可單線聯絡人何局長突然去世,世上再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脫離了警局,又沒辦法離開組織,整整三年都必須像個真正的罪犯一樣在組織裡獨自斡旋。他知道外面一定有自己的同伴,可組織就像一堵城牆,他困在裡面出來,別人隔在外面進不去,總要有一件事情打破這層壁障讓裡外的人能夠通上氣。而這件事,就是曲悠揚的死。

“簡鋒依靠娶胡晟柟而打入組織,必然早已打聽清楚她家裡的狀況,也對胡越那個德行心知肚明。藉助自己的身份教唆曲悠揚勾引趙東亮,再引誘胡越去殺人,然後果不其然我和你就上門了。”

黎溯其實理智上已經認同了葉輕舟的分析,只是好像難以接受簡鋒為了這樣的目的就故意導演一場殺人鬧劇,牽連好幾個人因此喪命。可轉頭一想他自己不也為了報仇不惜利用葉輕舟害她陷入險境嗎?他們都是在這場陰謀裡淫浸太久而失心瘋了的混蛋。

“可是,”黎溯還有不解,“曲悠揚被殺,兇手是他的丈母孃,這不會引起組織懷疑嗎?”

這個問題葉輕舟也想過,沒想出答案,現下黎溯這麼一問,她倒突然想起一茬事來。

“對了!原來是這樣!”

“哪樣?”

葉輕舟抓著黎溯的胳膊問:“假如你是簡鋒,教唆丈母孃殺人還要不暴露自己,你會怎麼做?”

黎溯思索一瞬,眼中突然一震,正對上葉輕舟肯定的眼神。

“你也猜到了吧,簡鋒既然狠得下心賠進去曲悠揚和胡越,那也無所謂再多搭上幾個人,對他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完成自己的計劃,再在組織裡找一個替死鬼,一舉兩得。”

黎溯看著她:“你不會已經知道替死鬼是誰了吧?”

“算不上知道,只不過,”葉輕舟眼中精光一閃,“曲悠揚的命案結案後不久,吳桐死了。”

黎溯呆立原地。

“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和鄭警官推測東職和破曉做了一次跨界互助殺人,東職的人去殺蘇子安,而破曉的濮玉則是去殺了吳桐。原本我和鄭警官都不知道組織殺吳桐是為什麼,現在看來搞不好就是因為簡鋒!

“要嫁禍吳桐也不算太難,畢竟他和曲悠揚曾經關係親密,後來又鬧得不快。而且簡鋒是胡越的女婿,嫌疑太大反而成不了真,換我是黎成嶽,我也會覺得吳桐的機率更大點。”

“現在咱們言歸正傳說程子昀,”葉輕舟說下去,“你還記得趙東亮自殺前程子昀去給他送信的事吧?當時鄭警官就發現,程子昀腳上穿的鞋和胡越去殺曲悠揚時穿的是一模一樣的。”

“這能說明什麼?”

葉輕舟反問:“你覺得他們倆是誰先買的這雙鞋?”

黎溯噎住。

葉輕舟卻十分肯定:“是程子昀。”

“程子昀是什麼時候被組織盯上咱們不得而知,但身在組織的簡鋒發現了這件事情,只是那時我和你還沒找上他家門,他不知道程子昀和你的關係,也不知道組織打算讓這小孩發揮什麼作用。但既然他設計曲悠揚的死就是為了尋找組織之外的力量,那他也一定要想辦法提醒外面的人小心程子昀,所以他給胡越買了一模一樣的鞋子,想辦法讓她穿著這雙鞋子去犯案。

“組織在你身邊埋程子昀這顆雷恐怕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我那天在電話裡聽到匯福大樓爆破的廣播聲找去了平房區,剛好撞見程子昀在家裡,他說他是回家拿衣服的,可直到出門還是兩手空空,我當時忽然想起那兩雙一模一樣的 38 碼帆布鞋,想到火災發生的時候他剛好就不在家,想到你被綁架那天組織能那麼快有所動作掉包你的車,那一瞬間我一下就認定了你的失蹤和他脫不了干係。

“現在這個人很難辦,他配合組織殺你不成,組織肯定給不了他什麼好結局,他又死活不肯相信警方,還一直覺得你和黎成嶽是一夥兒的,都要害他們一家人。換成我我其實是不想搭理他的,但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肯定要內疚死了,所以——打包回去慢慢收拾吧,就當為你。”

那天夜裡,黎溯失眠了。

葉輕舟窩在他懷裡睡得香甜,黎溯怕吵醒她,就這麼睜眼抱了她大半宿,直到她翻身他才小心翼翼下了床,拉上簾子隔開床和桌子,從外套暗兜裡掏出一支筆和一小沓信紙,按亮小檯燈在桌前坐了下來。

今天一整天,他一下子接收了太多從前不知道的事情,在最初的震驚和愧疚褪去後,一些更為深刻、厚重的東西,漸漸浮上他的心頭。

信紙展開來,上面已有了幾行字。

那是他留給葉輕舟的遺書。

黎溯拔了筆帽,在最後一行字下面接著寫了起來。

“小舟,事到如今,我好像終於真正理解了我媽媽。

這兩年來,我想念她,心疼她,但有時候也會忍不住怨她。我不明白是什麼東西在她心裡比我還重要,讓她捨得把唯一的兒子扔在世上,甚至把他往火坑裡推。我一度覺得我在他眼裡就是一個工具,一個她事業的繼承者。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所謂的犯罪組織離我們那麼近,我曾經喜歡過的人因為這個組織而消失,我同班一年的同學也因它被毀了所有。簡鋒作為警察被困在其中不得不靠殺人來求救,阿昀那麼乖巧的孩子也深受連累幾乎回不了頭。如果我媽媽不做這份犧牲,那麼未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清白無辜的女孩要慘遭唐宮的荼毒,多少家庭會因此而分崩離析。她是想用她一個人的死,換更多人能夠自由自在地活,她不想犧牲掉她的兒子,但她更想千千萬萬家庭的子女都能無憂無慮地長大。

我也並不想丟下你一個人,但我更想把這個已經對你動了殺心的組織連根拔除,給你,以及這座城市的未來保一份平安。

從前我覺得我媽媽留給我的是一份苦難,今天,我終於懂得了這是一種光榮。

小舟,如今的我,一如當年的她,站在責任和情感的岔路口上,難以兩全。相信我,我的病但凡還有萬分之一治癒的機率,我都會牢牢抓住機會留在你的身邊。但現在這些都不可能了,小舟,假如未來有一天我和我媽媽一樣用最慘烈的方式以身飼獸,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夠理解我最後的選擇。

還記得你曾經對我講過的‘悲劇’嗎?如果我能擁有那樣一個結局,小舟,你千萬不要難過,我盼望能成為你的驕傲。

我渴望我的抗爭能抵禦這座城市的罪惡,來保障你未來的生活喜悅安寧。我渴望我能和我媽媽一樣,在死後長長久久地保佑著你。小舟,我知道這一切對你太過殘忍,但我想告訴你,離別不是拋棄,它只是另一種守護,就像雲墜落成雨,花零落成泥。當那一刻到來的時候我們誰都不必說再見,我只想用我最後 的力氣,再說一次我愛你。”

第十一章 解救行動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冉媛和宋美辰就鬼鬼祟祟結伴來醫院送早餐,本以為能撞上點什麼不該看見的,結果黎溯早已起床,只有葉輕舟還在那睡得不省人事。

冉媛現在是越看葉輕舟越覺得愛不夠,恨不得金項鍊金耳環金手鐲金戒指打個十套八套的全掛她身上;宋美辰那就更不用說,咋看黎溯咋順眼,就差給她家房產證添上黎溯的名字了。且不提老姐倆火熱的目光直把黎溯燎得外焦裡嫩,就連臉皮厚如葉輕舟也扛不住這架勢,早飯吃完就想催她倆趕緊走。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是秦崢。

“小舟,小鄭警官昨晚住院了!”

四雙眼睛一齊瞪大,葉輕舟第一個出聲:“什麼情況?!”

她下意識地以為是組織對鄭瀟動手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那邊的秦崢語氣卻頗輕鬆:“小鄭警官出事之前連軸轉地查案,出事之後又連軸轉地受審,都不知道多長時間沒睡覺了,昨晚提審結束他站起來突然發暈,倒下去的時候剛好額頭撞到桌角撞了一臉的血,人當場就昏迷了,給送到了武警醫院。”

其他人聽完都在那擔心的不行,只有葉輕舟撓撓臉笑了:“神神秘秘搞了半天,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你估摸著鄭瀟多久能醒,我扮成護士混進去。”

秦崢哼笑:“可拉倒吧,你那大個兒也太顯眼了,誰家護士長得跟電線杆子似的啊。”

眾人這時候才終於漸漸反應過味兒來。鄭瀟的事情已經被黎成嶽做到絕處,被關在籠子裡的鳥是撲騰不出花樣的,瞅準機會遠走高飛才是唯一活路。

現在就是機會。

一個病區的醫生是有數的,護士人多相對容易矇混過關,只是這節骨眼上市局的人不能用,分局也不知道能用誰,宋美辰提議:“讓你爸調個女警過來?”

“嫂子,你想啥呢,”秦崢提醒道,“昕陽市局的女警,鄭瀟認識嗎?不認識的人去找,他敢露相嗎?我們要找的是一個鄭瀟認識的、能放心的、靠譜的人,這人得機靈點不說,最好還能有點功夫在身上。”

一直沒吭聲的冉媛突然開口:“這說的……不就是我嗎?”

行動時間定在下午一點人最瞌睡的時候,這會兒還早,幾個人輪番上陣把注意事項叮囑了好幾遍,直說到冉媛都能全文背誦了才停下來。冉媛這次已經不像葬禮那回那麼緊張,反而一直興奮得搓手,拉著葉輕舟不住嘴地嘮叨。

“小舟,姨跟你說——姨是個鄉下人,我們村裡的女孩子都是不讀書的,基本十三四歲就定了親,十七八就被爹媽趕去婆家了。我姐,也就是黎溯他媽媽,打小就特別聰明,加上我們家沒男孩,村裡人就勸我爸媽讓我姐去讀書,我爸媽捨不得錢,最後還是我舅舅說我姐天分不淺,給掏了這個腰包。我姐說以後要接我去城裡,可她剛上大學我爸就要我嫁人,甚至把我捆在家裡,是成親當天我姐特意跑回了家,在我那婆家門口把我硬拽回來的。你都不知道她那天帥成啥樣,一個人打退了一屋子人,全村都給嚇壞了。後來我爸媽老了,去世了,我姐又二話不說把冉家老宅過繼到我名下,就為了我以後能多點依傍。你說我能不給我姐姐爭口氣嗎?不做出點樣子來我對得起她嗎?你們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提,有危險也甭管,今天這一票幹完回來我就把冉家老宅改成你名,反正我的就是小寶的小寶的就是你的,提早安排明白,死了也不怕了!”

宋美辰在一邊聽到這就是一頓“呸呸呸”:“妹子你說話咋這麼不吉利?咱跑這一趟是為了送那些該死的人去死,咱們自己跟著湊什麼熱鬧?你那房子是你父母你姐姐留給你的,你給我留好了,別說他倆才處上,就算真要娶小舟也用不著這排場,隨便發個微信紅包她自己就屁顛屁顛地嫁了。”

葉輕舟一個白眼翻到了天花板,黎溯笑著偷偷牽住了她的手。

下午一點,武警醫院。

冉媛作護士打扮,口罩遮住大半張臉,推著手推車進了鄭瀟病房。裡面看守的人正犯困,見護士進來便站起來直了直腰,一邊掏煙一邊往病房外面走。

見他把門關上,冉嫣趕忙彎下腰來伸手去撕鄭瀟額頭上的紗布裝作要換藥,趁機在他耳邊小聲叫道:“小鄭警官,我是冉媛,黎溯他二姨!”

然而鄭瀟緊閉雙眼沒有反應,不知道是真的昏迷不醒還是因為冉媛用氣聲說話他沒辨認出她的聲音。於是她索性換了稱謂:“喂,小洋人!咋不起來整你那洋詞兒了呢,還睡!”

鄭瀟睜開一隻眼,無語地看著她。

居然派這貨來接頭,看來他們是真的窮途末路了。

時間緊迫,要吐槽也不是這時候,鄭瀟嘴唇看著一動不動,聲音卻清晰無誤從嗓子眼傳出來:“幾個人?”

冉媛假模假式地忙活著,悄悄回答:“三個,屋裡一個,門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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