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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兇手 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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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入神的胡思亂想中,一雙黑色的越野靴踏著一地斑駁的陰影,悄無聲息地向她走來。

遊魂一樣的影子,落在彎曲的樹幹上,成了扭曲可怖的形狀。在他距離葉輕舟只有一步之遙,伸手就可以夠到她的時候,不知何處突然飛來一顆小石頭,“鐺”的一聲砸在葉輕舟的椅背上。葉輕舟被響聲驚動回過頭去,卻見一抹寒光在眼前閃過,她本能地向後一仰,鋒利的刀尖刺破寒風,貼著她的咽喉劃了過去!

葉輕舟從小到大經歷打鬥無數,意識到危險的瞬間立刻就進入了高度警備的狀態。對方見一招不成,單手撐著椅背飛過長椅縱身一躍,刀刃再次直直衝向葉輕舟。葉輕舟敏捷地側身躲過,順勢抓住他的手腕,一肘痛擊他肋側,又飛起一腳狠狠踢向他腹部。歹人落地的一霎,葉輕舟撲上去就要奪他的刀,奈何那人力氣極大,不僅沒有被奪下武器,反而緊緊鉗制住了葉輕舟,一個翻越將她壓在地上,舉起刀就要向她的心口刺下去!

葉輕舟眼見著尖銳逼人的刀子懸在頭頂,正要徒手去接,突然間背後貼著的地面上傳來由遠及近咚咚作響的震顫,一道人影猛然飛撲過來,將歹人生生推出了一米多遠!

葉輕舟還沒來得及起身,那人已經和歹徒激烈地廝打起來。葉輕舟定睛一看,第一反應是心中一熱——是黎溯,黎溯回來了!緊跟著又是一陣激寒——那人手裡有刀,萬一黎溯被他傷到一星半點,後果不堪設想!

葉輕舟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起身和黎溯並肩作戰。對方似乎是個專業殺手,出手利落而狠辣,即使黎溯和葉輕舟都有功夫在身上,應對亦是十分吃力。幾番纏鬥下來,葉輕舟終於抓住機會揪住對方,黎溯趁機劈手奪下對方的刀,正要揮刀而去之時,歹徒突然奮力掙脫,黎溯刀鋒一偏,沒能刺中人,卻劃開了他的揹包,一沓紙片樣的東西嗖地從裂口出散落出來,噼裡啪啦地灑了一地。

歹徒陰森的眼睛驟然迸射出兇悍的光芒,一記重拳將黎溯狠狠打倒在地。這時,街道一端隱隱傳來兩道光,歹徒狠戾一笑,飛起一腳將葉輕舟踹向馬路中央,葉輕舟才剛堪堪穩住腳步,一輛轎車已經風馳電掣地朝她撞了過來!

又是飛車殺人!和殺害毛二的手段一模一樣!

葉輕舟頭腦中一片澄明,可身體想要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千鈞一髮的時刻,刺眼的遠光燈中突然傳來聲嘶力竭的叫喊:“小舟!”

和那劃破天際的吼聲一起,她的身體被一道強大的力量裹挾著急急向後倒去——是黎溯!

黎溯用自己的身體將葉輕舟牢牢護在身下,兩個人因為飛撲過來的慣性齊齊摔倒在馬路邊。葉輕舟磕得眼前一黑,卻在朦朧之中遽然看見歹徒就站在她眼前,手中的刀眼看著就要刺進黎溯的後背!

葉輕舟繃緊肌肉,抱著黎溯迅速向側面翻滾,幾乎同一剎那,歹徒的刀斬破空氣狠狠剁進了他們身側的磚縫裡。那刀上本就有倒刺,又插得太緊,一時間竟沒辦法拔出來。黎溯看準機會,對著歹徒的臉就是一拳,葉輕舟也緊跟著起身加入,局面似乎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只是歹徒經過專業系統的訓練,水平還是遠在二人之上,雙方你進我退,依然打得難分高下。電光火石間,歹徒一個閃身掙脫二人的包圍,拔腿向馬路一側飛奔而去,黎溯和葉輕舟剛要去追,而那人在三四米開外的地方突然駐足回身,手裡赫然舉著一把槍,槍口穩穩地對準了葉輕舟!

饒是葉輕舟見過的世面不少,可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立當場,然而不等她做出任何反應,眼前的一切卻猝然消失,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站在她側旁的黎溯猛地一個轉身,將她整個人緊緊抱在懷中,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槍口!

無比熟悉的洗衣粉馨香,又一次包裹了葉輕舟。

從前那樣讓人留戀和安心的氣味,此刻卻在葉輕舟心底掀起了摧枯拉朽的巨大恐慌——

不!不!不!

“砰”的一聲,震徹夜空。

空曠的街道迴音陣陣,冷色的樹葉沙沙作響。葉輕舟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身體劇烈地震顫了一下,隨即一切都陷入了荒原般的死寂。

第二十七章 訣別

六的昊大大新做的篇首圖!!太喜歡了!!

巨響在葉輕舟腦海中留下一陣令人眩暈的嗡鳴,彷彿震碎了她的鼓膜,也震碎了她的心。

然而那顆要命的子彈並沒有射穿黎溯的心臟,而是擦著他腳邊一頭扎進地面,激起一片沙土飛揚。黎溯在震耳欲聾的響聲中身體一震,卻沒有任何痛感襲來,他疑惑地鬆開葉輕舟回頭看去,只見那歹徒舉著槍趴在地上,槍口似乎還冒著青煙,而他背上插著一把匕首,身體已經沒有了呼吸起伏。

在他的身後,一名身長玉立的男子站在金紅色的光暈之下,像是從天而降的神靈。

男子並沒有向他們走來,而是蹲下身去,撿起地上掉落的紙片,藉著路燈的光柱仔細地看著。葉輕舟一臉茫然地望著他,又將探尋的目光轉向黎溯,黎溯卻對那個男人視而不見,反而幾步衝到歹徒身邊,翻過他的身子大喊:“喂!喂!醒醒,先別死!先別死!”

可惜太遲了,插在他背後的匕首正中要害,他瞪圓了的雙眼中已經沒有任何生氣了。

黎溯頹然鬆開他,失神片刻後突然衝燈下的男子憤怒地大吼:“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了他?!”

男子絲毫不將黎溯放在眼裡,自顧自地一張張收集起散落在地上的紙片,拿一張看一張,最後徑直走到葉輕舟面前,聲音親切而溫然:“小舟,你被人盯上了,葉叔叔和宋阿姨也是。”

他遞過來的一沓紙片全部都是照片——她自己的照片。

她看見這一個月一來的自己,一隻腳踏在奕城二中入口的臺階上正欲上去,站在超市的收銀臺前排著隊,在平房區入口扎頭髮,坐在新世界生態園的樹底下被幾個學生拉扯……再望一眼地上那個男的,自己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可他已經拿相機當槍口瞄準自己一個月了!

葉輕舟心底大駭,她竟然被人跟蹤了一個月都毫無察覺,她真的粗心到這個地步了嗎?

然而手上再一翻,下一張照片拍的 地方在昕陽,照片裡的人是葉予恩和宋美辰!

殺手的目標難道是她全家?!

她心臟失重一般狠狠一墜,嚇出了一身白毛汗,把手裡的照片往眼前人身上一懟,連忙哆嗦著手給宋美辰打電話,嘟嘟幾聲的功夫裡,她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冷透了。

還好那邊很快傳來宋美辰粗魯的大嗓門:“啥事兒,說話!”

葉輕舟差點直接掉下眼淚來。

她鬆了口氣,讓宋美辰把電話給葉予恩,言簡意賅地跟他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葉予恩當即叮囑葉輕舟聯絡卓豪,立刻去市局等著,他和宋美辰現在就啟程回昕陽。

打完電話,心回到了肚子裡,葉輕舟才發覺那男子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他像是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儒雅書生,面若冠玉,目似含情,指比弱柳,行如扶風。葉輕舟怔怔地看著他,似乎從他的眉眼輪廓中,看到了一點似曾相識的影子。

他對著葉輕舟溫柔一笑:“小舟,你不認識我了嗎?”

葉輕舟終於辨認出他的聲音:“聞君哥哥!”

黎溯聽了這一聲呼喚,難以置信地朝男子看去。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自作主張殺了這歹徒的男人,竟然是葉輕舟暗戀了多年的物件,餘聞君。

餘聞君寵溺地摸了摸葉輕舟的頭髮:“小舟,好久不見,你長大了,也更漂亮了。”

葉輕舟卻遲遲沒能從驚駭中回緩過來,只怔怔地問:“聞君哥哥,你怎麼在這裡?你……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餘聞君雙手插進長風衣的兜裡,只這樣簡單地站著,亦是風韻翩然:“剛回國沒多久,今天的事也是偶然,還好救了你。”

葉輕舟語言功能發達,不管對領導、對長輩,還是對半生不熟、闊別重逢的朋友,她都能連篇累牘地扯出一大堆廢話,可眼下面對餘聞君,她竟然連一句最基本的寒暄都說不出來,腦中各種疑問亂哄哄地擠成一團,擠得她都不知道該從哪頭開始捋。

這時,她突然瞥見跪坐在歹徒身邊黎溯,心裡一個激靈,越過餘聞君蹬蹬蹬地跑過去抓著他的胳膊問:“黎溯,你有沒有流血?”

黎溯看看她,又看看轉過身來望著他們的餘聞君,低頭掙脫開葉輕舟的手,退開一步淡淡地回答:“我沒事。”

在他們身後,一陣響亮的鳴笛聲迅速靠近,是卓豪帶人趕來了。幾名隨行的刑警忙著移走屍體、清理現場,卓豪開車帶他們三人先回市局。黎溯也不問什麼,直接一聲不吭地鑽進了副駕駛,葉輕舟和餘聞君便一起坐在了後排。

到昕陽市局後,幾個人被帶到不同的房間單獨問話。葉輕舟是這起事件的中心,被盤問的時間也久一些,問訊結束出來的時候,黎溯已經在走廊裡等她。

餘聞君的情況則有些特殊。當時形勢危機,他出手相助本是義舉,但將對方一刀斃命,這事情的性質就不太好說了。葉輕舟縱然擔心,但也不好壞了規矩,只能坐在走廊裡耐著性子等待,間或逮住路過的認識人問上一二。

“聞君哥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等待的間隙,葉輕舟頭靠在牆上喃喃地問,“他的家人應該還在弘城老家呢,他回了國為什麼會到昕陽來?”

黎溯坐在一邊,面無表情地回答:“他當然是為了看你才來的。”

葉輕舟沒有覺出黎溯的異樣,依然眉頭緊鎖:“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事情未免也太巧合了。”

黎溯哼笑一聲:“不是巧合就是命中註定,他註定就是會在那個關頭出現救下你。”

葉輕舟此時的關注點並不在男女之事上,也沒留意黎溯的弦外之音,只是聽黎溯說來說去都說不到點上,便索性閉了嘴獨自默默思索。黎溯大概覺出自己的失態,終於言歸正傳:“今晚的事,你怎麼看?”

葉輕舟揉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不甚走心地答道:“大概是在外面打架的時候跟人家結仇了吧。”

但她心裡很清楚,最近這段時間她根本沒有打過什麼“野戰”,就算打了也絕不會惹來這麼大的陣仗。她的生活幾乎是天天繞著黎溯轉,目前看來最大的可能,是她的寸步不離耽誤了那些歹人對黎溯的企圖,所以他們無奈之下選擇了痛下殺手。

可是,她畢竟是葉予恩的女兒啊,那些人真的無所顧忌嗎?

“你不用太擔心,葉叔叔是局長,你喜歡的人也回到你身邊了,他們都會保護你的。”黎溯在一邊勸著。

不,不是這樣的。葉輕舟已經過了事事依靠父母的年紀,他們的日漸老去反而是葉輕舟最深的擔憂。至於餘聞君,雖然他曾經是葉輕舟童年裡最重要的人,可七年的時光在他們之間扯開了一條深深的鴻溝,長久的分別和彼此已經改變的模樣讓她一時之間無法適應,現在面對餘聞君,與其說驚喜,不如說更多的是無措。

假如葉輕舟能從自己的思緒中分出一點注意力在黎溯身上,就會發現黎溯並不只是單純地在安慰她。他的眼中帶著一點隱忍的輕愁,凝望了葉輕舟許久,只可惜葉輕舟專注著自己的心事,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黎溯收回自己的目光,掩飾好遺憾的神色,若無其事地說:“那你在這裡接著等餘聞君吧,我先回奕城了,明天還要打工。”

葉輕舟腦子被一堆事情佔據著,竟然沒有發覺黎溯語氣中淡淡的失落,只隨口叮囑:“嗯,打車過去還能趕上末班高鐵,注意安全,到家了給我發個資訊。”

黎溯“嗯”了一聲,緩緩朝樓梯口走去。走了幾步,他又轉過身來,看到葉輕舟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長椅上,兩眼空洞地發著呆,對他的離開全然不在意。

他心頭漫過許久不曾有過的悲傷。

“葉輕舟。”他隔著幾步的距離喚她。

葉輕舟猛然醒神看過來,見黎溯眉眼微蹙,正深深地注視著自己。

“葉輕舟,我走了。”

他留下這句話,隨即轉身咚咚咚地跑下樓梯,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

葉輕舟對著空蕩的樓梯口愣了好一會,心裡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她把腦子裡的一鍋粥先放到一邊,開始仔細回憶從出事到現在黎溯和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想著想著突然發覺,他和她說的話,總在有意無意地提起餘聞君。

直到這時,葉輕舟才終於從黎溯剛剛的種種言行中咂摸出一點隱藏著的情緒。其實不只是剛剛,從餘聞君出現的那一刻開始,黎溯的表現就有些彆扭,有震驚,有不甘,還有對餘聞君沒有來由的敵意。

難道他……在吃醋?

葉輕舟有些懊悔,自己在這方面不是個粗心的人,黎溯剛才的暗示其實已經非常明顯了,她竟然都毫無察覺。她想要跑去追上黎溯,可還沒下樓,後面突然有人叫住她:“小舟,查到那個人了!”

是卓豪。

葉輕舟站在樓梯口,左邊是黎溯離開的方向,右邊是手裡捏著一沓資料的卓豪。她到底還是經事太少,不知道有時候向左向右,走向的是完全不同的結局,只微微猶豫了一下,就朝卓豪那邊奔過去了。

那是她這一生做過的,最後悔的選擇。

第二十八章 黎溯失蹤

六哥排面!!!!

“張潮,男,34 歲,奕城人。無父無母,在奕城福利院長大,18 歲離開福利院後去了泰國,在那邊曾經加入過一個暴力組織,精通拳擊、射擊等技能。2013 年回國後沒多久就牽扯上了一起命案,中間具體過程不清楚,但最終張潮無罪釋放,從那以後他就一直是無業遊民狀態。不過他住的地方,”卓豪指了指資料中間一行字,“是奕城很有名氣的一棟單身公寓,月租金一萬二起。”

葉輕舟明白他話中所指:“這個人應該是長期專門做‘買兇殺人’的‘兇’,靠佣金在外面逍遙。所以他犯下的案子絕不止今天這一起,往前查,總會有跡可循。”

卓豪卻皺緊了眉毛:“他之前一直在奕城活動,這次是他第一次來昕陽。奕城那邊的案子不是我能插手問的,等你爸回來吧。”

辦公室裡一時安靜下來。葉輕舟坐在卓豪旁邊,將他打印出來的資料又逐字逐句讀了一遍,沒找到什麼線索,轉頭又去看現場的照片。那個叫張潮的男人長著一個形狀不規則、像土豆一樣坑坑窪窪的 臉,黑色毛線帽下面鑽出一條蚯蚓似的疤,一直歪歪扭扭地延伸到眉毛下面。葉輕舟看著他的面部特寫,心裡想,真是一個醜陋、兇惡又乏善可陳的男人。

然而這種評價對於破案並沒有什麼幫助。葉輕舟有些洩氣,正打算打個電話問問葉予恩他們到哪了,手中的照片落在桌面的一瞬間,她卻突然餘光一瞥,看到一個不同尋常的東西。

那麼小、那麼不起眼的一個物件,葉輕舟差點就要錯過。她心中咯噔一下,將照片舉到眼前仔細去看,然而這張照片只拍到了那物件的一半。葉輕舟連忙又去翻其他的照片,動作迅疾地抽出一張正面特寫,這一次,那小小的東西終於完完整整暴露在鏡頭下,無所遁形——

張潮外套上的,雲紋拉鍊。

鄭瀟這天值班,接到葉輕舟電話時手邊沒什麼要緊事,於是一邊聽她說,一邊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圖片我已經微信發給你了,你看看是不是同一個東西?”葉輕舟在電話那頭問。

鄭瀟按下擴音,又點開葉輕舟發來的圖片,那個掛在張潮胸口的拉鍊和趙東亮死亡時攥在手裡的東西一模一樣。

“所以,這應該是一個組織里人員身份的象徵,”葉輕舟更加肯定了自己當初的判斷。本來她還想把曲悠揚花瓣項鍊的事情也告訴鄭瀟,但害怕牽扯到黎溯,最終還是沒有提。

“焦棟樑都交代了什麼?”葉輕舟又問。

鄭瀟:“他交代的都是你沒興趣聽的。”

葉輕舟雖然失望,但也不意外:“事關重大,他不肯開口也正常。鄭警官,你們可以不可以申請搜查焦棟樑的家?我有種預感,焦棟樑很可能也有這枚雲紋拉鍊。”

鄭瀟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我可以試試,但希望不大,畢竟他明面上犯下的事只是持刀傷人,而且還是黎溯挑釁在先。不過,你可以就當他有云紋拉鍊,繼續你的推理,因為就算我們在他家找到了那東西,一切沒憑沒據,也撬不開他的嘴。所以,你大可以按照這個假設先隨便頭腦風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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