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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董兆卿還有方光陽告別後,顧頃攔下一輛計程車。
車子開了,徐入斐還悶著頭。
顧頃問:“你今天見到董老的孫子了?”
徐入斐的目光閃了閃,含糊應了一聲。
“怎麼沒跟我說?”
“不是什麼要緊事,碰巧撞見的。”
“有那麼碰巧?”
好一會兒過去,徐入斐才說:“我回家拿衣服,他正好出門去上補習班,就撞見了。”
這很合理。
顧頃卻步步緊逼,“你回家了?”
徐入斐有些敏感地抬起頭,“你想我趕我回去?我都和他們說好了,我不回去……”
“沒有。”顧頃馬上出言安撫,“只是你沒和我說,我有點擔心,那你今天也沒去上班?白天怎麼不吃飯?”
“請假了。不想吃。”徐入斐語氣硬邦邦的,又獨自鬧脾氣。
顧頃抬手擼他的頭毛,徐入斐還是一副彆扭的神情。
“那剛剛吃飽了?”
“……吃飽了。”
顧頃沒有問他和董兆卿都談了什麼,總歸是不愉快,但往後見面的機會還有許多。
像顧頃方才在酒桌上說的,不急在這一時。
到了公寓門口,顧頃掏出新配的鑰匙,轉了兩圈打不開,還是把徐入斐那把要了過來。
“還是原來的好使。”
“那我跟你換?”
顧頃搖頭,“你拿著就好。”
門開了,顧頃讓徐入斐先進去,換好了鞋,徐入斐也不走,站在原地等著顧頃。
兩個人擠在窄窄的玄關,身子難免相碰,布料摩擦。
顧頃突然叫:“小斐。”
“嗯?”
徐入斐抬起頭,陰影落在他的眼睛,重重碾上他的唇瓣。
一個深入的親吻,奪走呼吸。他只能張開口,任憑舌尖的貼合與攪動,牙齒都酥軟發麻。
顧頃的吻,和他所表現的溫潤全然不同。
是一種掠奪、侵佔。
直到徐入斐軟下腰,他才鬆開,手臂撈著徐入斐。
徐入斐又臉紅,想遮掩住反應,卻被顧頃制止了,“你前兩天在我旁邊偷偷弄過。”
徐入斐頓時瞪大眼睛,“你、你……”
顧頃猜,他是想說“你居然醒著”。
顧頃給他肯定的答案:“床在晃。”
徐入斐:“……”
顧頃抵上他的額頭,親吻他的眼睛。
“要我幫你麼?”
徐入斐先是猶豫,後是不好意思,隨即堅定地點頭。
他已經被哄好了,全然忘記酒桌上的不愉快。
顧頃笑了。
“那先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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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入斐幾乎用了畢生最快的速度。
因為感到顧頃也有十足的反應,他心臟怦怦。
會是今晚嗎?
可什麼都沒準備。
他會痛死嗎?應該不會……顧頃的親吻的方式很兇,不知道那檔事也是嗎?
徐入斐胡思亂想著。
從浴室出來,蒸汽一下散了,徐入斐緊張地蜷縮腳趾。
顧頃先把他拉到吹風機旁邊吹頭髮,他有些氣餒,戳了戳顧頃的胸口,說:“你一點情調都沒有。”
顧頃輕輕撥弄著他的頭髮,“不吹乾了會頭疼。”
徐入斐輕哼一聲,吹風機停了,顧頃捧住他的臉吻上去,“都說了,不要學你的老師。”
徐入斐掙扎了兩下,嘴巴里洩出細碎的哼聲,“都說了……我沒學!”
他這才發現,顧頃掛了空檔,肌膚相貼,灼燙不已。
沐浴過後,蒸騰的熱氣未散,兩人的手指貼到一處去,比劃著大小。
雖然是見過的,但還是忍不住感慨,顧頃的手怎麼能比自己大那麼多。手掌相貼,膚色也是分明的,十指交扣著摩挲一陣,又癢又熱,生出汗來,黏合在手心。
徐入斐眼角泛出淚來。
“今天不……嗎?”
他還真的問出口,他還真的問了。
顧頃一頓,“你想嗎?沒有準備,你會痛。”
他的聲音落在徐入斐的耳邊。
徐入斐發癢,忍不住抖啊抖,“你別……唔,痛嗎?那、那還是下次吧。”
說完聲音霎時緊繃,腦海一陣空白,突然忘記要說的話,只有眼下在做的事。
呼吸好像停滯了,幾秒後才喘過來氣。
“現在怎麼辦?”徐入斐眼巴巴望著顧頃,眼眸是蜜色,玻璃珠一樣,圓滾滾。
他突發奇想:“我把腿借給你。”
顧頃抿唇壓住笑意,親了親他的嘴角,“這麼大方?”
“只對你大方。”
“謝謝小斐。”
“嘿嘿……嗯……慢、慢一點。”
“小斐,床在晃。”
“會散架嗎?”
“你抱緊我就不會。”
“我覺得你……啊,在、在騙我。”
顧頃早習慣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摻雜利益,他早習慣了付出得不到相等的回報,他也習慣了靈魂和言行的不一致。
他越冷漠,言語便越溫柔。
所以當那雙眼睛裡滿是他、滿是愛,顧頃不由心生好奇。
他不知道那情感從何而來,又能持續多久。
於是,有了小鎮房間裡那一吻。
他假意微醺,念著劇本上的臺詞,抬起徐入斐的下頜,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