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來遲的蘇文心上身一件輕薄的針織衫,裡面是白色打底,下身穿一條黑色的直筒褲,很日常的打扮。如果非要說哪裡和這一屋子的普通男人有些不同……
那件薄荷綠的外衫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撐起來的。
“哇!他好白啊!”
“到底是明星……臉比我都嫩。”
“我以前是眼瞎了嗎?”
剛剛還葷素不忌的一群人立刻變身名媛淑女,站在原地踟躕不前。
“嘶!幹嘛推我?”程新穎回頭,看到閨蜜衝她擠眉弄眼。
“又來?”
閨蜜語重心長:“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程新穎在心裡嘆了口氣,要是真有戲她還會等到現在嗎?蘇文心那態度擺明了不可能。
遙遙接過程新穎望過來的眼神,蘇文心朝她一揚下巴抬腳走過來,一看就是關係熟稔。眾人紛紛讓道。
“哦~~”耳邊傳來怪叫聲。
蘇文心抬眸,“又海豚附體了?”
晉海湊到蘇文心耳朵邊,小聲急道:“班花一看就是對你有意思呢!你現在混得也不怎麼樣,眼光也別太高了!”
蘇文心哭笑不得,出言警告道:“你可別胡說。”
“那啥……你要真沒這意思,我可上了啊。”
“你要真這麼想,那還是別耽誤人家了。沒聽說真心喜歡還要等人讓位置的。”
“喂!還是不是兄弟了!”
蘇文心沒理他,在程新穎身前站定,“多謝通知。”
畢業以後,他們的交集反而多了起來,對此,程新穎用兩個字評價——渣男。
蘇文心聽了以後很是冤枉,“我怎麼就渣男了?”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不是渣男是什麼?!”蘇文心牽線以後就不管不問了。
“……我以為你喜歡古裝劇。”
“我是喜歡啊!”程新穎理直氣壯,“但你們公司那個松眠簡直就是個變態!暴君!神經病!”
數起松眠的罪過,那真是罄竹難書!程新穎剛轉行的時候,不想誤了老師的名聲,低調地選擇跟組學習。她分組發了條朋友圈,師兄弟姐妹還沒來得及回覆,蘇文心反而冒了出來,留言“工作性質會更‘單純’一點,但工作待遇很不錯”。
然後……
大喜大悲。
程新穎到現在都想不通:那些惡毒冰冷的話是怎麼從那樣一張漂亮的嘴裡吐出來的?
“看他張嘴再聽他說話,我都要精神分裂了!”
接下來的時間不知不覺就成了松眠的吐槽大會,從他挑剔服裝配色到頭飾材質,甚至連道具置景都要橫插一腳,林林總總說了個遍。
程新穎抱怨完,居然從蘇文心的眼裡讀出類似羨慕的情緒,她疑心自己看錯了,正要再問就聽蘇文心道:“但他的工作能力很強。”
那倒是。而且出手大方、就事論事,像一臺冰冷的工作機器。
程新穎最後不情不願地總結,“他要是能當你的經紀人,我甚至可以原諒他。”
“嗯……我努力。”
燈光映襯下,蘇文心的臉上是陌生的溫柔神色,嘴角噙著笑,眼裡含著光。
“他嘴很刁的,你帶點清香閣的牛肉,他保準欲言又止、抬腳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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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壓帶來的除了折磨,還有成長。在和松眠共事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程新穎連私人社交的時間都沒有。每天如同一頭勤勤懇懇的老黃牛,晝夜不休。
她變禿了,也變強了。
還變脆了。
“想好了?”翹著二郎腿的男人頭也不抬。
程新穎咬著牙,嗯了一聲,然後不等松眠出聲,又趕緊說:“我可不是因為明馥一那破事啊!我老師馬上退休不帶學生了,我得趕緊讀個研究生。我還會回來的!”
“我什麼都沒說。”松眠抬起頭來,帶著壞笑。
“哼!”
“祝你學業有成。”松眠一努嘴,“升學紅包。拿著吧!”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程新穎一拿起來就知道數目不小,把紅包塞進兜裡,她開始假模假式地關心,“你下一步怎麼辦啊?”
松眠眼波流轉,“不勞程大家費心了,咱家自有去處。”
嚇!
松眠敏銳、犀利、刻薄,但他從不、絕不是個扭捏作態的男人。因而現在突然聽他這樣說話,程新穎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不會是哪次背後吐槽被他聽到了吧?
“走了!謝謝老闆!”程新穎一撇嘴,立刻乾脆利落地告辭。
後來,她聽說松眠接手了鍾青,然後轉頭又運作出了一個頂流。
程新穎一面為蘇文心感到高興,另一方面又為他感到擔心。蘇文心重回公眾視線,手段是鋪天蓋地的捆綁營銷,雖然手段乾脆有效,但……著實有些上不得檯面。
翻紅以後,蘇文心幾乎和每個合作物件都炒過cp,然後拆夥、相互攻訐,直到昏天暗地;他的演技分明可圈可點,但粉絲花團錦簇、感情全無的刷屏讚美卻惹得路人一絲興致也無。
更叫程新穎難受的是,她漸漸從鍾青身上找不到一點屬於“蘇文心”的影子。尤其是每次接受採訪時那個噙著完美微笑、靦腆侷促的人,和她認識的蘇文心沒有半點關係。
“真成了大忙人了啊你!你看看咱們上次說話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