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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殘疾王爺後(重生) 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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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辰勾唇笑了笑,“多謝皇姐。”

第96章 番外四

八月酷暑, 蟬鳴焦躁,暑氣蒸騰地面,觸之如紅炭, 燕宮諸殿內雖用了冰盆無數,但仍是暑熱難耐。

恰好燕京內有一處行宮, 背山靠水, 幽靜陰涼, 宜錦便打算到那邊去消暑, 恰好辦一場宮宴給絮絮相看。

蕭北冥得知後,心裡有些不樂意, “行宮雖離宮中不遠, 但過去也要半個時辰, 我還要上朝, 這樣回來就見不到你了。”

他抗議,但無效告終。

宜錦捏了捏他的臂膀, 這些年蕭阿鯤一直沒有放鬆過騎射鍛鍊, 手臂上的肌肉軟硬適中, 宜錦喜歡捏他的臂膀, “絮絮的事要緊, 況且你若實在想去, 將早朝換個地方不就是了?”

照舊例, 皇帝行宮避暑,政事一概在行宮處置, 不過不需早朝,呈上奏摺便是, 若有格外緊要之事,直接面聖即可。

蕭北冥看了眼自己的皇后, 她的眼眸波光瀲灩,肌膚在日光下透嫩如玉,歲月格外偏愛美人,他低聲道:“我心裡是想同你一起,但近日西京那邊大旱,工部要商議取水之法,脫不開身。早朝後我再過去,順便替絮絮掌眼。”

“西京大旱是歷朝難題,若是能將汴河往西疏通,河道相通,便能解了這難題。可這樣大的工程,恐勞民傷財。”

宜錦早前便聽人說西京大旱之事,若要徹底解決,或是耗費金銀,或是所需勞工眾多,大燕自嘉佑年間便幾乎傾舉國之力支撐與忽蘭的戰爭,收復十三州後又派遣眾多工匠恢復各州生息,國庫並不算寬裕。

她撫了撫他如山峰般蹙起的眉頭,“我在行宮等你,西京之事,我會在宴席上募捐,所得金銀,也可在銀錢上為工部緩解一二。”

蕭北冥應下。

到了上朝的時辰,宜錦替他更衣,玄衣纁裳的帝王只是站在那裡,眼中光影顯出她的模樣。

宜錦推了推他,“快去吧。”

蕭北冥低低應了聲,然後輕輕俯身,在她眼角淚痣上落下一吻,這才轉身朝外走去。

蕭絮絮站在殿外,見父皇滿面春光地出來,只假裝低頭沒看見。

蕭北冥瞥她一眼,囑咐道:“別惹你母后生氣,去行宮老實些。”

絮絮這丫頭,從小就不讓人省心。

蕭絮絮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兒臣知道了。”

父皇雖然疼她,但並不是事事依她,嚴厲時也能把人嚇哭,小時候她遭了訓斥,都是母后溫溫柔柔哄她。

蕭北冥滿意地點了點頭,跟鄔喜來上了輦輿。

八月的清晨已算不上涼爽,蕭絮絮縮在皇極殿裡,和她的親親母后一起打點去行宮的行李。

兩人萬事準備妥當,芰荷便支使底下十來個內侍宮娥將箱子裝到車駕上去。

少說也要住半個月,女子的衣物首飾並日常用的也繁瑣,前前後後竟也裝了兩輛馬車。

宜錦與女兒坐在一輛馬車上,出了宮門,便見御街兩旁商鋪林立,人流匆匆,與十幾年前又有不同,就連礬樓,如今也比當初大了整整三倍,門口有人用轉盤放獎,若是搖中了最上頭那個,不管吃了多少銀兩,一律免單。

蕭絮絮卻是去慣了的,她撇了撇嘴,道:“母后別瞧著熱鬧,實則十個人裡頭,也不見得會有一個抽中的。他那轉盤用了心思,上輕下重,蠅頭小利都放在下頭,實則礬樓還是賺的。”

宜錦笑了笑,“怪不得給你的鋪子,你也用這法子,可見你是賺了不少,今日給西京募捐,你要捐多少出來?”

蕭絮絮臉上紅了紅,“母后,我只賺富人的錢,普通百姓有錢也不會去抽一兩銀子一次的,去我鋪子裡的,都是富戶鄉紳。西京大旱,我捐一萬兩。”

宜錦愣了愣,點了點她的額頭,“傻丫頭。”

絮絮將來出嫁,若是為宗婦,定是要打理中饋的,她放那幾個鋪子出來,不過是給絮絮練手的,沒想到這孩子竟做出門道來。

小時候抓周抓的是把算盤,果然應驗了。

好在這孩子愛財,但卻取之有道。

蕭絮絮不知道自己母后心裡的想法,只是盼著到行宮去,燕宮裡實在悶熱,夜間放了再多冰盆,也還是睡不著。

馬車上了官道,行駛平穩,到了行宮前,芰荷才道:“娘娘,殿下,行宮到了。”

宜錦由芰荷扶著先下了馬車。

青翠的群山環抱之中,澄澈蔚藍的天際下,一座古樸的行宮依山傍水而建,宮殿的簷角是振翅欲飛的瑞獸,色彩不復往昔豔麗的琉璃瓦在日光下發出斑駁的色彩。

行宮是先朝時所建,至今也有幾十年的歲月,歷任皇帝沒有特意維護修繕,無論是漆色還是樑柱,均有了陳舊古樸的模樣,一入內,便是一條林蔭小道,根深葉茂的古木幾乎將天際遮蔽,陰涼之感隔絕夏熱,令人身心舒暢。

行宮原有的宮人早接到宮裡的訊息,一排排站好,低頭肅穆,等皇后娘娘的鑾駕來了,她們才齊身行禮。

為首的嬤嬤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水綠宮裝,上前道:“各個園子都打掃好了,娘娘操辦宮宴要準備的東西也早就備好,只等娘娘開宴。”

宜錦點了點頭,暑天酷熱,她也不想叫這群宮人站著,便道:“暑氣悶熱,你們都下去吧。”

宮人們這才有序散下去。

為首的嬤嬤引路道:“往東邊清涼閣的地段是最好的,背靠明月湖,到了夜裡還能賞月。再遠一些的妙水閣則是在竹林前,背陰清淨,也是極為陰涼的,不知娘娘與公主想住哪一處?”

宜錦笑了笑,低聲道:“本宮喜歡清淨,便住妙水閣,至於公主,叫她自己定吧。”

蕭絮絮定了清涼閣,她喜歡在湖邊,說不定還能請嬤嬤弄條小舟,泛舟湖上,再吹著風看月亮,想想就快樂。

芰荷便安排人將東西都擱到住處去。

到了正午,正是炎熱的時候,行宮的嬤嬤貼心,備了清涼解暑的膳食送到各處,便免去主子們奔波的辛苦。

到了清涼閣,小梨和小杏將東西都打點佈置好,蕭絮絮用完膳便午憩,一覺醒來,不知道做了什麼夢,薄汗將羅衫浸透

小杏見了心疼,拿冷水洗了帕子,給她擦了擦身上,便服侍著換了一件室內穿的夏衫,薄紗下賽雪的肌膚若隱若現,吐氣如蘭,這樣的美人,便是小杏見慣了,也覺得心驚。

等到了未時,暑氣過去了,悶熱的風才帶來一絲涼意。

宜錦在妙水閣睡得極好,竹林幽靜,起風時便捲起林濤陣陣,窗牖處遮陽的簾子被吹得盪漾,風鈴陣陣,更是令人靜心。

她閉著眼睛躺在榻上,耳邊傳來刻意壓低的腳步聲,男人身上有淡淡的龍涎香氣息,他走近了,捂住她的雙眼。

宜錦早就猜出來人是誰,她覆上他的手,如星般璀璨的眼眸一剎那間睜開,從她的視角看,他稜骨分明的下顎冒出青青的胡茬,卻增添了幾分野性,“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還沒開宴呢。”

蕭北冥唇線微動,將手挪開,在她身側坐下, “想你了,想早些過來。”

宜錦起了身,因是酷暑,她只穿了一層冰絲做的夏衫,乍一起身,衣衫便亂了幾分,露出白皙的鎖骨。

宜錦見他額上有汗,便拿了帕子替他擦一擦,邊道:“晚間涼爽,你再來不遲。”

蕭北冥攥住她的手,攬住她的腰身,光滑的衣料在手中顯出涼意,“不用擦了,我抱著你在這吹會兒風就好。”

說著,他靜靜地抱著她,看著遠方綿延的群山,心裡卻覺得,若是隻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隨著景辰逐漸長大,他愈發覺得朝政令人頭痛,想要早些將政務交到兒子手裡,這樣空餘的時間,他就能用來陪伴知知。

算起來,他今年已三十八歲,按照先皇那樣的年紀,也只有十幾二十年好活,這剩下的光陰裡,他也只想陪著知知。

他知道她羨慕燕宮之外的世界,在生絮絮和景辰以前,他還曾說帶她去江南看看,但誰也沒料到兩個孩子出生以後,便分身乏術,再也沒有精力。

如今景辰和絮絮雖長大,但是與忽蘭交戰畢竟損傷了王朝元氣,如何修生養息,恢復民生,仍舊是長久的難題,他鬆不開手,她也只有跟著他困在燕宮裡。

蕭北冥凝望著懷裡的妻子,低聲道:“等景辰成了婚,咱們去一趟江南可好?”

宜錦抬眼看他,笑盈盈道:“好。”

*

到了申時,天邊火色的晚霞潮水般退去,悶熱的天氣在晚風吹拂下總算有了些許涼意。

行宮門口停了不少馬車,世家的夫人姑娘公子們都著綾羅綢緞,尤其是適婚姑娘們,娉娉婷婷往那一站,俏生生的,堪比新春才開的花朵。

行宮的內侍們引著賓客往水汀走去。

先朝時宴請賓客盛行流水宴,水汀便是專門用來開流水宴的,將特製的碗碟乘上,放入水渠之中,順著流水而下,能保證每位賓客都能嚐到新鮮菜色。

蕭絮絮舉目四望,直到看見魏甜,她眼角眉梢都帶著喜色,迎上去。

魏家除了守在邊關的魏燎,都來赴宴,魏老夫人並鄒氏,還有二房的幾個兒孫都來了,魏甜是子孫輩裡最大的,被幾個小毛頭叫著姐姐姐姐,親暱地不得了。

蕭絮絮一一打了招呼,便拉著魏甜的手到了花圃旁邊。

魏甜朝著四周看了看,除了風聲,並不見人影,這才放心道:“絮絮,你信不信我?”

蕭絮絮眼睛睜圓,“我當然信你。”

魏甜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那你就聽我的。凡是男女之事,講究一進一退,陸琸這人本就是個悶葫蘆,先前總是你去找他的多。從現在開始,只要他在場,你就躲避,見了他,也只當沒見他,你能做到嗎?”

蕭絮絮咬了咬牙,點頭道:“能做到!”

魏甜點了點頭,“那今夜倘若有別的公子與你說話,你不要拒絕,能做到嗎?”

蕭絮絮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兩人相談甚歡,沒有察覺到在那棵大槐樹旁的假山上,一襲玄色衣角動了動,不經意的移動使得碎石沿著斜坡掉入湖中,發出噗通一聲。

魏甜一驚,往後看去,自黑暗裡有個內侍提燈,映照出為首那青年玄色衣袍上金銀絲線繡出的蟒蛇。

按照本朝衣冠志,能夠在衣衫上繡蟒蛇的,也只有那萬人之上,一人之下而已。

她心中難掩慌亂,但面上仍舊保持著平靜,盈盈一拜道:“見過太子殿下。”

蕭絮絮倒要看看蕭景辰這個壞傢伙如何應對,“皇弟今夜不是要留在東宮處理朝政嗎?怎麼這會兒偷聽姑娘們說話?”

誰料蕭景辰只當沒聽見她的話,只是抬頭深深看了一眼魏甜,說了句,“不必多禮。”就輕飄飄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蕭絮絮:……

看你小子能忍到幾時。

魏甜見人離開,才算鬆了口氣。

她抬起頭,看那人離去的背影,想到自己方才說的話,心裡有些微的恐懼。

不知太子來了多久,他若是聽到了她方才那番話,恐怕會將她視作工於心計的女子。

但轉念一想,她恐怕此後永遠都不會與這位太子殿下有什麼交集,這樣安慰自己,倒也不焦慮了。

蕭絮絮見她出神,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說道:“我皇弟就是這樣神出鬼沒的,甜甜別管他。”

魏甜笑了笑,說:“好,那咱們回席上吧,這會兒也該開宴了。”

兩人回到席上,就著家裡人的位置坐在近側。

蕭絮絮坐在左側第二張桌,她抬眼偷偷瞄了一下。

陸家也舉家都來赴宴,姨母宜蘭扶著陸老夫人的手就座,陸琸則坐在對面男席,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他與她正好是對角。

皇后娘娘在上說了句開宴,歌舞起,映照著淡淡的月光,四周湖面漾起陣陣風波。

內侍們開始在水渠上菜,伴著雅樂並流水聲,不失為一道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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