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夫人喜歡故作大度, 明明是個妾, 卻總喜歡端著正房夫人的氣度對待阿父的那些屬下。
尤其是被留在洛陽的幾個月, 卞夫人幾乎將那些部曲的心都收攏了, 若非嫡母不是那種軟弱性子,恐怕早就被卞夫人壓得抬不了頭了。
所以這會兒曹貞由衷的期望這位嫡姐能夠救下丁夫人。
阿婉可不管曹貞此刻是怎樣的想法,她的心思全在丁夫人的身上。
用一個詞語來形容丁夫人的身體情況的話,那就是——【外強中乾】。
看似健康,其實內裡已經腐敗如棉絮了。
難怪單方面休了曹操後得知曹操當了皇帝,卞夫人當了皇后,自己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氣死了。
丁夫人一生要強,在孩子的問題上輸給了卞夫人這個娼門出身的女人身上也就算了,再從身份地位上不如她,好強的丁夫人不氣死才怪呢。
手指裹著內力,對著金針輕輕一彈。
然後曹昂和曹貞就看見那幾十根金針自動的彈跳起來,丁夫人臉色一會兒發青一會兒發紅,最後從嘴角溢位一口黑色的血來,那些金針才又重新鎮定了下來。
阿婉伸手拔掉金針,然後從荷包裡掏出小白玉葫蘆,將金針放進去用烈酒浸泡。
丁夫人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這是……怎麼了?”
“母親,日後情緒莫要起伏這麼大了,身子本身就不好了。”
丁夫人感覺到臉上的黏膩,坐起來抬手一抹,手背上全是暗紅的液體,她瞳孔猛地一縮:“這是?”
“淤血,母親感覺一下,胸口是否舒適些了。”
丁夫人愣了一下,這才察覺到平日裡胸口憋悶的感覺,此刻已然消失了,不由得詫異極了:“是好些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昂聞言,連忙笑著解釋道:“阿姐拜了隱士為師,如今學成歸來幫襯阿父。”
曹昂一句話,直接將萬花七聖塑造成了避世而居的隱士高人,如今天下將亂才放她回來,阿婉一臉懵的看向一臉真情實意的曹昂,只覺得這個阿弟編造的故事比她的實話可信度還要高。
不,或許曹昂真的是這麼想的。
“母親先洗漱一番,待洗漱完了咱們再說話。”阿婉站起身來,笑著對丁夫人行了個禮,然後就率先走了出去。
丁夫人還未反應的過來,等反應過來時,已然洗完臉在上妝了。
她有些茫然的看著銅鏡裡的自己。
阿婉與曹昂曹貞兄妹坐在外面的軟墊上,曹貞十分貼心的讓丫鬟上了茶。
“阿姐,這是我大妹曹貞,你以後喚她阿貞便可。”曹昂拉著曹貞跪坐在阿婉對面的軟墊上,曹貞臉頰微紅,有些不敢去看阿婉那張精緻的臉。
雖說阿婉與丁夫人長得極相似,可仔細看看,卻能發覺,她比丁夫人的五官更加精緻,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股別樣的氣質,是丁夫人所沒有的。
“見過阿姐。”曹貞聲音輕柔的喚道。
阿婉笑了笑,對小姑娘她總是要多幾分耐心的:“阿貞莫要多禮。”
“阿姐,母親如今無事了吧。”曹昂十分關心丁夫人,想到剛剛丁夫人暈倒就滿面愁容。
“難道大弟還不信阿姐麼?”阿婉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怪異的味道讓她連忙放下碗,不再喝第二口。
曹昂想到自家阿姐放倒了一萬將士的豐功偉績,頓時訕笑:“自然阿姐是極厲害的。”
曹貞怪異的看向自己的兄長,總覺得兄長面對阿姐時好似換了個人似的。
丁夫人在房裡做足了心理建設,出來再看阿婉時,雖然還有激動,眼神已經是純然的喜悅了,當下拉著阿婉的手:“孩子,母親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住所,我帶你去瞧瞧。”
阿婉連忙起身跟著走。
曹貞幫著丁夫人佈置了許久的房間,理所當然也跟著去了。
唯有曹昂,阿婉回頭看他一眼,勾唇吩咐道:“你去將來押糧的荊州兵安置下來,派個人與他們說說留在陳留的好處,承諾他們可將家人一起接過來奉養,爭取把他們留下來。”
曹昂一懵:“阿姐,不許他們回荊州麼?”
阿婉不屑的挑眉,哼了一聲:“本來就是招募的私兵,回什麼荊州,不知道如今陳留缺人麼?安排他們去學著育苗。”
“可婁先生那邊……”
“無需擔憂,要不了半年,那婁老兒自己也會過來。”阿婉露出自信張揚的笑,她臨走之前留下的坑就等著他跳呢,到底是子嗣重要還是劉表的隨手之勞重要,就看婁圭自己的判斷了。
曹昂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明白,乾脆不想了,抬腳就往門外走。
恰好遇見捧著竹簡的曹鑠,立時抓了壯丁:“走,你與我一起去辦件事。”
曹鑠茫然的就被曹昂拉走了。
“我回來是想看看阿姐的。”曹鑠反抗。
曹昂眯了眯眼睛,目光黏在那張嫩白嫩白的臉蛋上:“過幾天再看。”
等他養的白一點以後再見面。
總之,無論如何不能讓曹鑠這張小白臉出現在阿婉的面前,今天回去就和阿姐說說雪膚膏的事情。
阿婉不知道自己的一句玩笑話,讓曹昂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這會兒她正拉著丁夫人的手看這個屬於自己的房間,房間並不是很大,但是在這處院落裡,已然是不錯的一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