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鬱景仰起頭無奈地笑了聲, “王秘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更單純些。”
“那可未必。”王復挑眉,煙盒塞到鬱景身後的吳巍面前, “鬱小姐不抽菸,你抽嘛?”
吳巍率先轉過頭看鬱景,見鬱景沒有攔他的意思,便抬手從煙盒裡抽出一根。
“說他騙你的事嘛,我知道。”王復這時候才接上鬱景的話題,他從善如流地轉過頭看向吳巍:“對吧?吳先生。”
吳巍眨眼的瞬間碰上鬱景饒有趣味看過來的眼神,他瞬間就懂了鬱景帶著他過來的目的。
鬱景不是不在意自己的隱瞞,而是不想用自己的嘴來問他。
“嗯,”吳巍繼續坦蕩,當然了,他也沒辦法不坦蕩,“在李小姐面前,我還特意編了個出身。”他手指夾著煙,扯起嘴角笑,“但我對鬱總可沒有有意隱瞞,這不能算騙吧?”
鬱景眯起眼,她抬手扯了下吳巍的手臂,“你別站那兒了,”她笑,“那邊有井蓋,踩了倒黴。”
吳巍小心地覷著她的神色,就算他在來路一路做到了副總監的職位,但他依然看不懂眼前的鬱景。她像是不當回事,又像是在意。
王復終於走下來,和他們站到一個水平線上,他拿出打火機湊過來,“需要嗎?”
吳巍將煙放進嘴裡,頭湊過去,待煙順利燃起後,他挺直胸膛,“倒是王秘你,在李先生跟前做了那麼多年,有朝一日終於得了董事會的橄欖枝,怎麼還回來受這窩囊氣呢。”
鬱景站在一邊沒搭話,這問題反倒也是她最想問的。
王復吸吸鼻子,他將嘴邊的煙夾進兩個手指之間,“不知道你們對我瞭解多少,我其實是歷史系畢業的,看多了史書上王朝更迭,權臣下落悽慘的故事,早就下定了決心要以此為戒,當個三朝元老,舒舒服服的過完後半生有何不好?”他看向鬱景,夾著煙的手指輕敲了兩下自己的額頭,“我什麼都沒有,只有我的腦子和我的妹妹。董事會的橄欖枝是發下來挑撥我和李先生的關係的,我雖然年輕,但這招數可騙不了我。”
鬱景又退後了一步,王復和吳巍的對話得以更順利的繼續。
“李先生都出差了,怎麼王秘今天這麼有空呢?”吳巍換了個話題問他。
王復笑著搖搖頭,“我最大的對手就在這兒了,”他指指眼前的兩位,“再忙的事,也沒有見兩位重要。”
“你們李氏的訊息倒是靈通。”鬱景接上。
有電動車自遠而近地過來,王復向車上的人抬了抬手才轉回來回答她:“畢竟這個專案,只有咱們兩家有實力搏一搏,”他誠實,“而且又是老對手了,互相安插幾個間諜不是很正常嗎?”
從電動車上下來的劉勝男笑著接他的話,“就是,米總不是也送了鬱小姐您一個嗎?”她依然穿她那老派的職業裝,大方地看向站在王復對面的吳巍,“你只當李先生要利用小姐脅迫你,就沒想過米總仗著你和我們小姐有這層桃色關係,才挑中了你嗎?不然你艱難求生的時候,怎麼沒見那姐姐搭你一把手呢?”
吳巍淡定地開口為米來開解:“劉秘書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倒是個善於攻心計的,牙尖嘴利的厲害。”他轉頭看向王復:“怪不得冷靜果敢的王秘要把自己的頭腦和妹妹放在一起類比呢。怎麼?就你們這相依為命逃到千里之外的兄妹是親情,別人的姐妹情就是假的了?”
王復笑著搖了搖頭,“吳先生說的這是什麼話?”他扔掉手裡還剩一半的菸蒂,考究的皮鞋底順勢踩下去,“就是開個玩笑罷了,吳先生倒比鬱小姐還要認真。”
吳巍心裡一咯噔,完了,他正在替米總說話。
鬱總還沒開口,他竟然犯了這種大忌。
他幾步撤到鬱景身後,沒再畫蛇添足地為自己開解。
場面有些冷淡,鬱景打起圓場,“聽說李芷和裴久的訂婚宴是李先生求裴總用現金換的,那要是李氏沒拿到專案,李先生打算怎麼收場啊?”
“有什麼不能收場的?前幾年李先生曾問過小姐,裴二公子是不是個可堪託付的人。”劉勝男留了個噱頭,“你猜小姐當時是怎麼說的?”
鬱景聳肩,“那他怎麼不現在再問問李芷的心意呢?”
她能理解幾年前她出國時,李芷做的選擇。這沒什麼的,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在外頭的負心人,沒什麼等的必要,她甚至覺得李芷做得對。
“既然能妥協一次,又不是不能妥協第二次。”王復說。
鬱景抬起雙手錶達對此番話不能苟同的態度,“既然能在村長家妥協,為什麼還要千辛萬苦地逃呢?”她眯起眼,顯得格外咄咄逼人,“供你上學的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怎麼到了盡孝的時候,淨幹那缺德事呢?”
王復鐵青著臉看她,幾秒鐘後,又換上一副平靜的表情,“有句老話我想送給鬱小姐,未經他人苦,”
鬱景抬眼,登時打斷他的話:“這時候你說這個了,王秘雙標得還真是有趣。”
最後對話不歡而散,鬱景坐進車裡的時候,吳巍小聲為自己辯解:“老鬱,我真的在米總面前下了軍令狀來的,”
鬱景笑著抬眼,“在姐姐面前怎麼說的?”
吳巍完全分辨不清她的態度,只好順著她的話說:“扶持您拿下標的,我直升m13副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