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一時找不到房間燈的開關,但幸好今晚月色明亮,他勉強能看清這間房子的佈局。
這是一間破舊的單間磚瓦房,所有傢俱陳設一覽無餘,直走進去右手邊是一個衛生間,再往裡頭就是一張缺了角的四方桌和一些木櫃子,最裡頭的窗邊橫放著一張鐵床,床頭的鐵柵欄高高豎起,一個兩根手指粗細的鐵環扣在上頭,鐵鏈順著鐵環一路延伸,另一頭連線著床上的黑影。
溫淺認得出來,那是蜷在一起,把頭深深埋進胳膊裡的程斯刻,另一個鐵環沉重地繞在了他的脖頸上,他就像一條真的狗一般,被拴在了床頭。
雖然之前已經聽村長說過了狗鏈的事情,但真正用雙眼看到,溫淺還是被這一幕衝擊地說不出話來。
那鎖鏈綁住的不單單是一副軀體,也是一個幼小卻可悲的靈魂。
從他第一次被鎖鏈套上時起,就註定這孩子再也逃不出這方寸之地。
心在囹圄,身亦囚困,他還那麼小,卻已過早地明白了什麼叫做自縛。
溫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床上的人抬起頭來發出陣陣低吼。
“是我,你聽得出我的聲音嗎,是我。”溫淺試探著安撫著床上的程斯刻。
果然,下一秒,低吼的聲音停了,程斯刻認出了溫淺。
溫淺那一瞬間的感覺有些許複雜,即欣慰又心疼,即感動又心酸。
溫淺又向前了幾步,看見程斯刻只是睜大了一雙眼盯著他而沒有任何進攻的意味之後,他嘗試著坐在了床邊離他不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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