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說的是誰?”
對面的男生站定看她,黑眸底下難掩無盡風暴。
-
華大二附醫務室。
謝初時手上掛著點滴,脖子往後仰,暗暗嘆出口氣。
之前在自己的世界,整個高中連醫務室的門都不知朝哪開,現在倒好,三番兩次地就往這邊跑。
“現在感覺怎麼樣?”校醫在旁邊問。
“頭還是有點暈。”謝初時手背貼著額頭。
“等會我再給你開點退燒藥,一會讓家長接你回去,現在天涼,尤其是你們男生,平常不注意就更容易生病。”
她話音剛落,醫務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打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
秦穆直直闖進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床上這人。
一句“哥”還沒喊出口,校醫就朝他哧道:“你怎麼不敲門啊,不知道這裡有病人躺著在麼?”
雖說他們都是男生,但這種事平常也需要多注意一點。
見狀,謝初時有些困難地坐起來,替人解釋,“老師,這是我弟弟。”
“抱歉。”秦穆衝校醫道一聲。
注意力很快就放在這面色發白的人身上,“哥,你現在怎麼樣,身體還難受麼?”
他眉頭擰著,雖是冬天,額上卻全是細密的汗,應該是一路奔跑過來所致。
謝初時撐著力氣道,“沒事沒事,已經打了退燒針了,你別擔心。”
秦穆卻沒說話,寬厚的大手托住他後頸,把床上兩個枕頭斜著放,讓人靠著更舒服點。
又拿了紙杯給人接熱水,低聲問他想不想吐。
兩人靠得太近,謝初時不好意思,艱難地往後挪了點,暗戳戳提醒對方,讓他先別弄了。
校醫也在旁邊滿臉尷尬。
只是發個燒,這怎麼看著跟坐月子一樣。
“咳咳,那什麼,既然你弟弟來了,我先去值班室忙一會。”她衝秦穆,“等他這一瓶打完,你到隔壁找我。”
“好,謝謝醫生。”秦穆點點頭。
等人走後。
謝初時受不住地開口,“都說叫你別那麼誇張,發個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他現在身體還很虛弱,說出口的話跟小貓爪爪撓一下,完全沒有殺傷力。
秦穆上前握住謝初時手腕,覺得有些涼,又去外面找了個暖水袋讓人墊著。
他全程沒怎麼說話,下唇卻抿成條直線,臉上的心疼和自責快要呼之欲出。
怪他。
是他沒把人照顧好。
“下午我陪哥回家。”他說。
“別了。”謝初時啞著嗓子拒絕,“你給我老實在學校上課,我,我給姥姥打了電話,一會張叔開車過來接。”
秦穆沒吭聲。
“聽話。”謝初時說話還很虛弱,伸手捏捏他的臉。
自他單方面宣佈“冷戰”後,這還是第一次主動親近秦穆。
要把手撤回去時,秦穆卻拉住他的手腕,重新讓人貼回他臉上,悶聲道,“哥,對不起。”
是他逼太狠了,才導致這人思慮成疾。
秦穆是想要他的,做夢都想,只要謝初時站在他身邊,那種想要侵佔的感覺就遏制不住。
但這一切都要基於對方身體康健的情況下。
如果謝初時因為這個困擾,甚至生病,他就心疼的想要殺了自己。
不想對方一直滿臉嚴肅,謝初時努力扯開話題,“你們上午體檢結束了?”
秦穆微頓,老實道:“還沒。”
意思他是自己先跑回來的。
謝初時不禁扶額。
這回頭估計又要挨頓批了。
打完針以後。
高北給人把書包送過來,陪著一塊走到學校門口,“老王說了,要是不舒服明天就別來考試,把機會讓給別人。”
謝初時乾笑兩聲。
他都能想象王巖說這話的表情,大約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不過反正他就沒想去京大,這場病來了也好。
“謝了,幫我跟廖呈說一聲,讓他加油考。”謝初時說。
高北比了個ok。
秦穆本來堅持要陪人一塊,結果還是在臨上車前,被謝初時催著回教室。
這一幕都把張叔看樂了,不禁感慨說,“你們兄弟倆感情可真好。”
謝初時靠在位置上沒說話。
到家以後,他先吃了姥姥煮得白粥,就徑直回到床上躺上。
期間手機一直沒停:
[秦穆:哥,到家以後告訴我。]
[秦穆:我查了一下,電熱毯我們小區能用,我回去以後給哥買回來。]
[秦穆:回去以後吃了退燒藥就趕緊睡覺。]
[秦穆:醒了以後給我發訊息,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秦穆:但不能吃太多。]
沉默寡言的人嘮叨起來也沒完沒了。
謝初時盯著看了會,指尖劃過上面文字。
即便他現在頭還是暈的,卻仍記得自己在倒下去之前,耳邊好像聽到這個聲音。
暴露了自己在那一刻最想見到的人。
項婷說的果然沒錯。
那種心思激發出來以後,所有感覺根本就藏不住,即便是神志不清的幻覺,也都是那個人的身影。
退燒藥的效力逐漸襲來,謝初時給那邊發了條訊息,是一隻小兔子要抱抱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