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穆, 這件事挺嚴重的, 我本來想瞞著你們,可既然被你發現了, 我還是直接說吧。”
他抬頭, 頂著視死如歸的滄桑,“我, 我那方面有問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秦穆一怔。
謝初時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這不,剛好你北哥送了這本書,我就拿出來看看。”
說著又把書抱進懷裡,“但好像沒什麼用。”
空氣陷入死寂。
兩人仍互相對視著。
謝初時是臊得說不出來。
秦穆也半天不吭聲,似乎是在消化剛才聽到的內容。
謝初時抬頭看他,用一種囑託的語氣,“你別跟其他人說,尤其是咱姥姥!”
就家裡老太太那社牛的勁兒,萬一知道這事,一是張羅著給他各種大補,二是鄰里鄰居估計都知道了。
到時候他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秦穆盯他許久,忽然握住謝初時的雙手,“哥,我們去醫院看看吧,我陪你去。”
蛤?
謝初時石化了一瞬,頭搖得跟狗尾巴一樣,“我不去!這種事太丟人了,我這麼年紀輕輕去看男科合適嘛!”
秦穆沒說話,抿著下唇看他。
“總之就是不去。”謝初時氣呼呼地站起來,把這本男性大全塞床鋪底下。
他剛才絕對是腦子抽了才會拿手裡看!
不過倒也不是一點作用沒有。
書後面還有句話,對同性身體的吸引,很可能是出於羨慕,希望自己能有同樣的身材,才會心生嚮往。
意思就是,他看到秦穆會有那種想法,是正常現象。
那就好那就好。
謝初時這樣安慰自己。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可秦穆似乎還挺在意,後面一段時間,目光總會不經意間略過謝初時的下半身,若有所思。
後者權當看不見。
暑期補課很快就結束了,兩人也重新一起上下學。
一次中午,廣播站臨時有事。
謝初時自從上高三就沒去過,但今天有個新學弟不會調裝置,他就臨時過去幫幫忙。
囑咐秦穆幫他先去食堂打飯。
結果——
韭菜炒香乾、韭菜雞蛋湯、韭菜盒子。
反正就是綠油油一片。
秦穆坐在他對面,像往常一樣,問他要一次性的筷子還是鐵筷。
謝初時調整呼吸,拼命平復情緒。
最後把裝滿青青草原的餐盤留下,端著秦穆那個坐到前排去,往嘴裡塞了塊紅燒肉。
“哥……”身後有人喊他。
這次謝初時也沒慣著,轉過來,臉紅鼻子粗,“你要在開口我就咬人了!”
眼前有筷子高高揚起。
秦穆再不敢說話。
其實他喜歡的人,不管變成什麼樣他都喜歡。
秦穆不是要人改變,只是擔心謝初時這樣久了,會真的把自己憋出病來。
到時候該心疼的還是他。
吃完飯後。
謝初時故意沒等秦穆。
抄起口袋就站起來。
步履如風。
直至回到教室都板著張臉。
難得見他這樣,廖呈好奇地回頭,“跟你弟吵架了?”
“沒有。”謝初時沒好氣道。
這本就不怪秦穆,他主要是在生自己的氣。
腦子亂抽抽的什麼都敢往外說。
廖呈不信,水性筆在手上一轉,“你還是對他好點吧,高一的馬上要去軍訓,到時候你想見都見不著。”
“軍訓?”謝初時愣住。
旁邊窗戶敲兩下。
秦穆站在那裡,拿著一個笑臉盒子,“哥,你的巧克力奶沒拿。”
本來開窗就能拿到,謝初時卻直接從教室出去。
看著並排站著的兩人,廖呈一扶眼鏡,繼續轉回去寫卷子。
“哥,我錯了。”秦穆認真道歉。
謝初時沒理他,自顧自把吸管插進去,往嘴裡吸入一大口。
“你要去軍訓?”他問。
“恩。”
“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
“上午剛通知的,本來要在吃飯的時候告訴哥。”秦穆說。
好吧。
謝初時輕咳兩聲,努力掩住眼底的尷尬,“那一會放學了,咱們去趟超市,給你買點軍訓要用的。”
秦穆心裡一暖,道:“不用,本來也不讓帶什麼東西。”
好像也是。
謝初時自己也不是沒軍訓過,基本上帶的東西,最後都會被教官收繳。
什麼吃的,玩的,手機更是不允許帶在身邊。
“你們這次軍訓多久?”謝初時忽然問。
“十五天。”秦穆說。
“這麼久啊。”謝初時感嘆道,那豈不是兩個禮拜都不能見面了。
“沒事。”秦穆幫人把頭上的碎髮捋平。
比起謝初時,他其實才是更離不開的那個。
一想到半個月沒法看到眼前人,他就覺得喉嚨被東西扼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管軍訓有多嚴格,他都會想辦法和人聯絡。
一週後。
高一軍訓大軍集體出發。
直到上車前,謝初時還再人跟前各種囑咐。
什麼能偷懶就偷懶,多喝水多上廁所,快要把這比自己還高的青年,當成即將參加春遊的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