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時眼疾手快把人拽住,“小心點,別掉湖裡了!”
秦穆這才重新坐穩。
謝初時也趕緊領人站起來,發現秦穆脖子漏風,語氣懊惱,“回去回去,也怪我,這麼晚拉你出來做什麼。”
“沒事。”秦穆跟在他身邊。
他震驚於自己剛才的反應。
身體裡的潛意識逐漸變得清晰,卻也因為這種清明,一路上都是恍惚的。
進家門後。
謝初時輕手輕腳去陽臺,把倆人的睡衣收回來。
“你先洗,還是我先……嗯,不然一起吧,晚點怕水不夠熱了。”他問旁邊。
老式小區是這樣,尤其是過年,外地的人都回到家,水壓很容易就上不來。
面對這份邀請,秦穆原本的燥熱變得更為乾咳,道,“你先洗。”
“行吧。”謝初時知道他不適應,拿了自己的衣服進去,“那我洗快點,你在門口等著。”
等他進去後。
秦穆坐在外面椅子上。
嘩啦的水流聲打在地上,門上的倒影若隱若現。
兩人住在一起,這些本就該習以為常,他此刻卻無比難受。
這種難受對一個處在懵懂期的少年不知是好是壞。
秦穆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涼水,拿到嘴邊卻又無法嚥下。
這種時候。
自己腦子裡居然是謝初時。
這是錯誤的。
他不對勁。
第二十一章
謝初時哼著小曲從浴室出來,沒在房間看到他家秦小穆。
出去後,才發現對方站在陽臺上,雙手撫著窗沿,身上竟只一件薄薄的毛衣。
他立馬走過去,隔著簾子沖人小聲道:“幹嘛呢你,站外面還穿那麼點,大過年的想感冒麼?!”
秦穆回身看他。
謝初時剛洗完澡,臉上淌著細小的水珠,從脖子一直流到鎖骨,身上還殘留著柑橘的清香。
秦穆喉結微動,往後退了半步。
謝初時見人這樣,心裡覺得奇怪。
爬趟花山給孩子爬失憶了?
只得上前,把人拽進來,一氣兒帶回屋子裡。
“秦小穆,你還記得我是誰麼。”謝初時回身打趣,卻見人臉紅得像皮皮蝦,嚇一大跳,作勢要去碰他額頭。
“怎麼回事,不會真發燒了吧?”聲音有些著急。
秦穆猛地站起來,第一次躲開對方的手腕,“我去洗澡。”頭也不回地奔進浴室。
花灑開啟。
熱水只剩一點兒溫度,但對秦穆來說卻剛剛好。
他從頭髮開始衝,不時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目光帶著探究和不可置信。
不可能的。
他怎麼能有那種想法。
涼水從額間劃過,門縫滲進來的風一層層刮在身上,面板上結了層凍疙瘩,腦海裡的溫度終於降下來。
秦穆大手摸一把臉,順手擠了把沐浴液。
沁鼻的橘味瞬間在浴室散開,和剛剛謝初時身上的一樣。
沐浴液是他們一起挑的,是同樣的味道。
四周的水霧勾勒出一個迷幻的人影。
秦穆大腦“嗡”了一聲,身體裡的野火再度湧上來。
剛剛在客廳的洗手間,他已經悄悄解決過一次,此刻卻又因這同款的香味,再次犯戒。
謝初時在外面喊,“秦小穆,內褲和毛巾你都沒拿進去,我給你放門口啦。”
秦穆用盡全身力氣應一聲,才發現音調裡是自己都沒想到暗啞。
再度出來時。
謝初時靠在床榻上,手裡捧著那本木質日曆,用水筆在上面點點戳戳。
理智告訴秦穆,現在應該離這人遠一點。
但身體卻又不受控制地走過去,“在畫什麼?”這次他沒喊哥。
“我們。”謝初時笑道。
日曆背面,他畫了兩個小人,他們手牽著手,身後是那株小小的蘋果幼苗。
“是不是很可愛。”謝初時得意。
秦穆點點頭,掌心再度發燙。
“對了,我給你衝了杯板藍根,喝完再睡。”謝初時指了指旁邊。
他把對方所有的反常都歸結於——被冷傻了。
秦穆瞥見杯子裡的熱氣,禁不住道:“我沒事。”
“沒事也要預防一下,剛在山上吹了那麼久的風,要是感冒了,老太太肯定得唸叨。”謝初時說。
秦穆從來都聽他的,走過去,把碗裡的藥一仰而盡。
夜幕降臨。
兩人都躺回被窩。
臨近零點,外面的鞭炮聲越來越響,一陣又一陣,聲音炸在空中很快往四周散去。
謝初時用被子包住自己,想慢慢挪過去。
有人卻搶先一步,兩步從榻上下來,過去把窗戶關好。
謝初時半坐起身體,又見人兩步跨上床,那腿就跟他平時走樓梯一樣,大步流星。
他忽然睡不著了,忍不住問,“秦小穆,你現在多高啊。”
上鋪的人愣了下,開口,“上次體側是一米八四。”
“這麼高啊。”謝初時感嘆道。
“還好。”秦穆頓了頓,努力學著安慰人,“你也高。”
“我就算了吧。”謝初時嘟囔一聲,“你哥過了今晚就成年了,想要突破一米八估計是沒指望了。”
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