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對面的沈如清忽然雙頰泛紅,手抖著扔下碗筷,表情很怪。
“表哥,我,我有點難受。”
徐若雲頓住,視線落在飯菜上,立馬不吃了,“有毒。”
最鎮定的莫過於陸越欽,他不緊不慢的擦拭唇角,拉起身邊的人,“早晨湯圓不見了,你去找找。”
“可是…”沈如清不對勁啊,好像中毒了。
居平和南星反應過來,拉著她就走,完全不給她再問的機會。
徐若雲一走,陸越欽也懶得裝了,笑意收斂,渾身籠罩著冰冷的氣息,稍稍靠近就打哆嗦。
“表哥,我這是怎麼了?”全身發熱發軟,麻麻的,很癢。
“哦,不礙事,你堅持堅持。”
那杯酒陸越欽沒動過,也不會再碰。
第072章
沈如清再傻, 也清楚今日這頓飯不尋常,她的身體出問題了,而始作俑者, 就是對面她愛慕的表哥。先前的那份歡喜和得意在此刻瞧見陸越欽的神情時,煙消雲散。
她真天真, 還想著陸越欽對她有意,實則不是,他那樣驕傲的人,眼裡容不下沙子, 怎會不追究下藥之事, 他不是不追究, 只是在找合適的機會。
沈如清忍住一波又一波的熱潮,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只是她的臉色和神態已然出賣了她。她快要忍不住了。
可是不行, 她是大家閨秀, 不能失了貞潔。
“表,表哥, 幫我。我錯了。”她已猜到自己中了何藥,只能求助眼前的人, 不然她沒辦法撐過去。
陸越欽不動如山,眼皮沒抬一下,臉沉著,眸光蘊著難以忽視的戾氣。
“表妹在說什麼?我不懂。”
下人把飯菜撤下,重新送了壺熱茶來,順帶將門合上, 不讓人窺見。陸越欽很鎮定,隨心自在的喝茶, 全然忽略她的不安和躁動。
在他看來,是沈如清活該,算計他的那一刻開始,就該知道沒好結果。
沈如清扭動身軀,倚靠在桌邊,滿眼祈求,可在祈求的眼神中又藏著那麼點期望。期望他能看自己一眼,所以她扭動的身姿極盡誘惑,發出的聲音也軟了幾分,試圖勾起男人的慾望。
“表哥,你在酒裡放了什麼?”說著喘了聲。
陸越欽挑著眼梢,吹了下茶水的熱氣,毫不掩飾的譏笑。她那點心思,全在臉上,不用猜都看得出來。他抿了口茶,冷淡道:“還能是什麼,你給我下了什麼藥,今天就當是還給你了。”
果然是春|藥。沈如清不意外,也想到他忽然轉變的態度是為何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為什麼?表哥,你不是不追究了嗎?”她問。
陸越欽喝了一杯茶,然後起身,懶得和她扯下去,“齊卓,過半柱香送她回去。”
“是。”
回去,回哪去?
沈如清忍著鑽心蝕骨的空虛感,踉蹌幾步,想拉他的胳膊,結果男人一個閃身,避開了她。沈如清直接撞在了門上。
“我不回去,表哥,我不回去。我這樣,如何見人。”
陸越欽厭惡的擰眉,讓她喝藥給她個懲罰,已經是仁慈,竟然還想賴著不走。陸越欽愈發嫌棄。
可沈如清竟還在喋喋不休,“表哥,我心悅你,所以才犯錯的,你原諒我一次。”
她扯著自己衣襟,露出些許肌膚,繼續說:“徐若雲不也是算計了你,才得以嫁進陸家的,為何你不懲罰她,反倒娶她。”
這是沈如清一直困惑的。
所以她才大著膽子下藥,以為陸越欽不會怪罪,也會像對徐若雲那樣對她,甚至娶她。
聽她提起徐若雲,陸越欽要走的步子頓住,回頭盯著她,“你跟她比。”
“我好奇。”
她出了汗,滿面通紅,神色迷離,落在旁人眼裡簡直是一副嬌豔欲滴的模樣。可是陸越欽,提不起興趣不說,看也懶得看。要不是提起徐若雲,這會他已經出去了。
“她是庶女,門第也不高,父親還是那樣的糊塗官,表哥,到底是為什麼?”
想不通,沈如清怎麼也想不通。
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可徐成義是徐成義,並不能代表徐若雲。
“我夫人可不會害人。”
沈如清不解,不會害人嗎?可她當初不就是那麼嫁進來的嗎?
正當她想開口時,陸越欽又擲地有聲的說了句:“我樂意。”
樂意娶她,也樂意她鬧脾氣,耍小心機。
相反,他若不喜歡一個人,怎麼也不喜歡。
沈如清被關在屋內半柱香時間,齊卓和幾個小廝在門口看著,瞧見有人過來,便冷臉趕走。任憑屋內的人發出什麼動靜,他們也無動於衷。
半柱香後,齊卓推開門,找了兩個丫鬟先進去看看,幫她整理下衣裳,隨後才把人送回老太太那。遇上幾個看戲的丫頭,齊卓瞪了眼,人就立馬嚇跑了。
送回老太太那,齊卓沒多說,只把世子交代的說了:“世子說,這是給沈姑娘的回禮。”
說完人就走了,沒等老太太開口。
沈如清忍耐的沒了力氣,整個人像在水裡浸過一樣,溼透了。說話細若蚊聲,老太太聽了幾遍才聽清楚,當即慌了神色,派人去請大夫。
怕給損了沈如清的名聲,便說是府裡的丫鬟,等沈如清喝了藥,老太太總算放心了。
她坐在床邊,瞅著平靜下來的沈如清,著實捏了一把汗。想不到陸越欽居然如實行事,看來對如清是真沒感情。
要是他今日再狠點,沈如清這會便失了清白了。
老太太拍拍胸口,對床上的人道:“哎,最近別去南園了,你躲著點阿欽,等他把這事忘了,咱們再說。”
沈如清剛緩過來,臉上還是紅的,聞言低低抽泣,“世子他…我好歹是他表妹。”
“罷了,最近別去煩他,等他消消氣,這事也就過去了。”
老太太嘆氣,自責道:“也是我們太急了。”
沈如清嗚嗚的哭,不但不愧疚,甚至對徐若雲當初的計謀更好奇了。
同樣做錯了事,為何他的態度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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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雲沒去找湯圓,陸越欽肯定有事瞞著她,剛才就是找個藉口支開她。他想和沈如清做什麼?
立在廊下許久,雙手緊緊交疊在一起,不安的手指頭亂動,那雙明亮的眸水光盈盈,滿是忐忑不安。
過了片刻,陸越欽過來尋她,一見她臉上的戾氣與冷厲瞬間消散。陸越欽淺笑,捻了捻指腹,想著如何解釋剛才的事。
還沒等他開口,徐若雲便揚起腦袋質問他:“沈如清呢?”
其實她想問,兩人在屋內做了什麼?後邊她想了想,沈如清不像是中毒,她的症狀,看著像是中了春藥。
和陸越欽前兩日一樣。
遂以,她才不安。好奇他們在裡邊做什麼。
陸越欽摸摸鼻子,原想找個藉口敷衍過去,但看她此刻的神色,不得不說實話,“給她點教訓,免得她日日來煩我們。”
徐若雲睜大眼,細細揣摩話裡的意思,給她個教訓,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小姑娘張唇,紅潤的唇瓣泛著水色,飽滿,看起來很好親。
“她人呢?”
男人喉嚨發癢,“送回去了。”
哦,好吧。
她也不喜歡沈如清住在南園,她總是來找自己,想乘機和陸越欽親近,她不是傻子,當然看的出來。
現在被陸越欽教訓了一頓,應該能安靜幾日了吧。
徐若雲深呼下,扭頭回去,剛才沒吃兩口,現在父子餓的厲害,咕咕叫。她要回去再吃點。
陸越欽瞧著她回去,問:“去哪?”
“剛才沒吃飽,回去再吃點。”
他悶悶的笑,聲線性感,“飯菜都撤了,我讓她們重新做。”
徐若雲回眸,點頭答應,她現在胃口好,特別想大吃大喝。
“你讓她們快點。”
陸越欽應了聲,然後朝居平抬抬眼,居平隨即去了廚房,吩咐人送飯菜來。
屋內的冰化了,陸越欽吩咐人重新抬冰來,房內涼快,吃著飯也舒服。
徐若雲吃飽喝足,滿足的擦拭唇角,然後朝裡邊走去。陸越欽在午休,但沒睡,捏了一本書在手裡,看沒看不知道。
瞧見人進來,書本移開,目光落在她身上。
“吃好了?”
“嗯。”吃的太飽,肚子有點不舒服。
她在房內來回走動,消消食,眸光一轉,看見陸越欽忽然想起件事來。
前幾日煩悶,忘記問他了,剛好現在想起來,她便問了:“我爹要辭官,你知道嗎?”
聞言,陸越欽一頓,從床上坐起來,表情嚴肅,“知道,徐成義跟你說了?”
“他沒說,我聽母親說的。”
陸越欽半晌沒說話,似在沉思,徐若雲見他不吭聲,接著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這事陛下已同意。”他只說了這麼一句。
徐若雲點點頭,也好,徐成義離開盛京也消停些,不會找陸越欽幫忙,更不會讓陸越欽為難。
想必徐成義辭官,陸越欽是支援的,只是不知怎麼跟她開口。
“你知道我爹為何辭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