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穆遠頭也不回的下了飛船:“跟我過來。”
宋歸瀾緊跟其後,兩人進入一間簡單的休息室,門關上,他感覺手臂一緊,被一股強硬的力道拽過去,倏然跌落一個堅實的懷抱。
“……上將?”宋歸瀾歪倒在他懷裡,臉緊緊貼著溫暖的胸膛,聽到耳畔響起沉穩有力的跳動聲。
邢穆遠的話也如同一記重錘般敲在他心上:“真的是你……你是蘭草。”
“是的上將。”宋歸瀾說完頓了一下,雖然那些記憶不太清晰,但既然邢穆遠都這麼難以自制,他是不是也得表現出重逢的喜悅?
如此想著,他回手拍了拍男人寬闊的肩膀,感嘆出故友重逢的難得:“終於又見面了!”
邢穆遠軀體明顯一僵,握著他的肩膀拉開,深深凝視著他的眸子:“你在輝耀這些年……也想起過我嗎。”
宋歸瀾被他直白火熱的目光看得臉上辣辣的,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偶爾吧。”
每次需要聯絡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不必須得是邢穆遠麼!
邢穆遠掰正他的臉,強迫他注視自己:“你……一直記得我?”
親密的姿勢,令人害臊的直白眼神,還問這麼肉麻的問題,宋歸瀾莫名覺得不對勁,只能用力點頭。
邢穆遠手一收,又把他擁進了懷裡,力度之大,如獲珍寶。
“為什麼會暴露?是白易州發現的?”
那次行動,蘭草說要潛進白易州辦公室,那麼十有八九是執行過程中出了差錯。
“是,當時他要參加高階軍官會議,所以我才有機會潛進辦公室,沒想到他中途會回來。”宋歸瀾嘆了口氣,手上用著暗勁兒掰他的手,怎麼也掰不開。
邢穆遠緊緊抱著他,眼裡劃過一抹深沉:“所以……是他殺了你。”
“要不是子彈上淬了麻藥,我拼死也能還他一槍!”宋歸瀾至今想起仍然忿忿,被摟的太緊,胸腔受到擠壓不可控制的咳嗽起來。
邢穆遠終於肯鬆開他,撫著他瘦挺的後背道:“你現在的體質太弱了,以後要調養起來。”
宋歸瀾順勢從他腿上起來,等到平緩了呼吸,才拿出說正事的口吻:“上將,我還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須告訴你。”
之前在飛船上看他那麼鎮定,還以為兩人關係不過爾爾,沒想到邢上將憋了道悶雷,之後過度的熱情打的自己猝不及防。
也好,希望他能繼續接受後面的話。
邢穆遠拉住他的手:“你說。”
宋歸瀾使勁拍了他手背兩下,這邢上將怎麼變得黏黏糊糊的……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千萬別覺得是胡言亂語。”算了,這手邦硬,跟石頭一樣,他放棄了。
邢穆遠目光始終追隨他:“你說。”
宋歸瀾抿了抿唇,俯身湊到他耳邊快速低語一句。
邢穆遠眼神逐漸沉了下來。
“你不相信我說的?”宋歸瀾心裡小慌了一下,開始舉例證明自己是有理有據,“我之前去2號無名星球,就是因為知道你的戰艦會墜毀在那裡,具體墜毀的位置都一清二楚!”
“所以你那趟不是旅行。”邢穆遠眯了眯眸子,“你關心我?”
“可不是關心你嗎!”宋歸瀾連連點頭,言辭懇切,“你要是不能安然無恙,以後怎麼對付皇太子?”
邢穆遠依舊注視他,眼裡的光卻晦暗了幾分。
思考片刻:“這麼說,皇太子不久後就會回帝國?”
為表尊重,宋歸瀾再次蹲到他面前,微微抬頭仰視他,等待下文:“對!”
“然後刺殺陛下。”
“對!”
邢穆遠伸出手撥了撥他柔軟的鬢髮,語氣凝重:“聽起來另有蹊蹺,皇太子是陛下最寵愛的一位皇子,雖然近些年有意培養新的繼承人,但仍對遠在敵國的質子念念不忘,他要是回來,爭權奪利個幾年也不是不能穩固地位,何必做一個被所有人唾罵的篡位君王。”
宋歸瀾認為他言之有理,雖然也有過同樣的困惑,可弒君之景猶如在眼前,長劍刺的毫不猶豫,讓人看不出有任何的難言之隱。
邢穆遠定定看著他,問:“你以前在輝耀,見過皇太子嗎?”
“最後一次行動前見過,比較匆忙,沒能多說幾句話。”
“他當時情緒如何,狀態如何?”
宋歸瀾努力回憶:“比較平靜,身體很單薄,看得出來吃了不少苦,瘦骨嶙峋。”
邢穆遠沉默片刻,忽然說:“那我呢。”
宋歸瀾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
邢穆遠撫上他白皙的臉龐:“你知道所有人的命運,那我的呢。”
“你……”宋歸瀾回憶起火光中化為粉碎的銀灰色機甲,抿緊嘴唇有些不忍。
邢穆遠緊盯著他的臉,不放過上面一絲一毫情緒變化,內心逐漸瞭然。
他語氣鄭重,凝視著他一字一句:“你願意告訴我,我就會向你承諾,一定不會像你所看到的那樣重蹈覆轍。”
宋歸瀾抿著的嘴角終於盪開一絲笑,他等的就是邢穆遠這句話!
“我相信你了。”他的選擇沒有錯。
但是這隻手……怎麼還是黏糊糊的。
他微微皺眉,把黏在臉上的那隻手扒拉開。
晚飯是在休息室吃的,隔間裡是臥室,因為沒有空餘房間安排,他沒辦法去跟戰士和士兵擠宿舍,只能跟邢穆遠躺在一張剛好夠塞兩人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