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一個激靈,點頭哈腰的連連稱是:“大少爺……大少爺助我逃出宅院,讓我來帝都找上將,告訴您……告訴您嫁給您的是他弟弟,請您務必前往白陽星球救他出來!”
“白陽星球?”邢穆遠低低重複了一遍。
“讓我來說吧。”宋歸瀾將喝光的碗遞給醫師,對著江楚陽擺擺手。
江楚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帶著那名侍衛離開審訊室。
邢穆遠微微挑眉。用他的副官倒是用的挺順手?
宋歸瀾目光平靜的看向他:“上將想從哪裡聽起?”
“由始至終。”
宋歸瀾略微思索,循著記憶開始講秦悅的故事:“他……我和秦念是雙胞胎,不過我出生就被父親送到了白陽星球,他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存在,你和秦念定下婚事後,他摔倒昏迷,一直不醒,父親才把我從白陽星球弄回來。”
他的語氣很平淡,不像在說自己的故事,邢穆遠聽著更沒什麼代入感:“嵐國公為什麼隱瞞你的存在?”
宋歸瀾回答:“因為我的出生導致了母親難產去世。”
邢穆遠沉默片刻。
更多的,卻是沒有詢問的必要了,嵐國公敢冒著欺君之罪換兒子,實在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磁性的嗓音低低道:“你三番幾次幫我,不管有意無意,我都欠你人情。”
宋歸瀾眼睛微微亮起。
邢穆遠深邃的眼注視他:“這件事我不揭發,一個月的期限到,你簽下離婚協議跟我和離。”
宋歸瀾問:“那名侍衛和秦念怎麼辦?”
邢穆遠思索了會兒,道:“侍衛先扣押在軍部監獄,離婚之後我會派人去白陽星球把秦念接回來。”
“成交!”宋歸瀾手握成拳輕錘一下他肩膀。
不愧是邢上將,做決定就是果斷!
邢穆遠皺起眉。
為什麼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和自己離婚需要這麼高興?
兩人思想達成一致,江楚陽送宋歸瀾離開的時候,那群壯漢經過了嚴審,口徑一致的咬定自己是保鏢。
酒吧包間的監控沒開啟,但外面的監控還是有的。
經過查驗,這群人確實是跟宋歸瀾一起走進酒吧的,期間還教訓了騷擾他的兩個混混、幫他保管了通訊表。
不過因為涉及的事件性質比較特殊,他們都需要戴上定位腳環,由軍部監察三個月,確定沒有不良行為可疑蹤跡才能徹底放人。
軍部的專業審訊員將那隻通訊表雙手捧還給宋歸瀾:“夫人,您的通訊表。”
“謝謝。”宋歸瀾接過來戴上,看到那群壯漢摸著毛茬茬的寸頭,兩眼呆滯的從旁邊路過。
“我怎麼突然來了軍部基地?還被戴上定位腳環?”
“我們犯事了?我怎麼不記得了?”
“我也不清楚,腦子裡一片空白。”
“你臉怎麼了?誰打的你!”
“你還說我,你手腕都外翻了!你不疼嗎?”
“…臥槽好疼!”
宋歸瀾微微挑眉,腦子裡蹦出來四個字。
記憶清洗。
顧名思義,就是用機器連線人的大腦,清除掉記憶,時間段可以自主選擇,或是一天,或是一年……
——“瀾瀾,你要進行的是絕密性潛伏,他是軍部最高指揮官,你今天跟他熟識,將來站在敵對面相見很容易露出破綻,把記憶清洗掉,才能保證自身絕對的安全。”
有什麼聲音在耳邊模糊響起,宋歸瀾迷惑的搖了搖頭。
“夫人,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我背您回去?”江楚陽擔憂的輕輕扶住他肩膀。
“不用。”宋歸瀾擺擺手,努力想回憶剛才浮現於耳邊的那段話,卻發現……一片空白。
那段話以什麼稱呼開頭,以什麼語氣結尾,他一點都不記得。
莫大的失落感籠罩住他,宋歸瀾有一剎那的恍惚,覺得自己像是茫茫白雪中的孤行者,四周空無一人,找不到任何歸屬感……
這種茫然令他有些恐懼,他努力驅散掉異樣的情緒,和江楚陽一起離開軍部基地。
最後江楚陽把他送回了上將府,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客廳的燈光開啟,一道長長的影子扭動著靠過來。
沒想到雪白一直在客廳等他,宋歸瀾心裡滿是柔軟,蹲下身讓它順著手臂攀上自己肩膀,帶著它上樓休息。
洗過澡出來,雪白盤起在床上,乖乖將腦袋藏在盤曲的身軀中間。
“困了吧。”見它這個沒什麼精神的狀態,宋歸瀾走過去伸手戳了戳它腦袋。
白皙的手指沾著熱氣,戳在冰涼的蛇軀上,對比感很強烈。
宋歸瀾坐到床邊,按下牆上的吹風裝置,安靜的坐著等頭髮幹,雪白探出腦袋,又挪蹭到他腿上。
宋歸瀾沒養過寵物,但是這麼黏人的變異蟒蛇,他確實稀罕。
被熱水浸得滾燙的手指輕緩撫著雪白,他想到自己離開上將府,肯定不能帶雪白一起,眼裡頓時溢位一絲不捨。
不過他已經計劃好了,離開上將府後,他能更自由的使用“蘭草”這個身份。
到時候,他會竭力阻止邢穆遠展開營救皇太子的一切行動。
……
邢穆遠接下來一段時間都很忙,賀殊的工作需要江楚陽暫時頂上、賀殊以前經手的軍務需要重新查驗、還得將軍部所有人的身份排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