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頭髮順到她的耳後。

她的耳垂很軟，耳廓卻是硬的。奶奶說耳朵硬的人很犟，一旦決定了的事怎麼都無法改變。

和梁銳言對視上的那一刻，柳絮寧幾乎是本能地甩開他的手，人往一旁挪了點，但位置就這麼點，碰到扶手時她覺得自己的反應過度了。

“你幹嘛，一驚一乍的。”梁銳言先反應過來，像只炸毛的狗，“我身上是有傳染病嗎！”

陽光晃眼，他的表情看不真切。柳絮寧就在此刻無端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下了跨海大橋，就快到雲灣園了。

傾吐的慾望像噴泉，蓄勢待發。柳絮寧看著他：“阿銳。”

“嗯？”

“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梁銳言恐懼她接下來的話，恐懼即將到來的攤牌。

“我困了，我先睡會兒，到家再叫我。”

“不是……”柳絮寧怔了一下，心裡的猜測逐漸明晰，“很快的，就差你沒說啦。”

“能有什麼大事，以後再說吧。”

“阿銳，我和——”

“柳絮寧，我是真的不想聽啊。”柳絮寧，可憐可憐我吧，何必非要把殘酷的真相擺到我面前？我既然忍了，那讓我一直忍下去吧。

沒有做錯什麼，可愧疚感就是這樣來的莫名。柳絮寧深呼一口氣，低頭時，手機介面裡是梁恪言秒回的資訊。

她不是個好人。

真如梁恪言所說，自私是好的嗎？可她仍被這些痛苦所折磨，像一根細小的頭髮絲鑽進面板裡，低頭細尋找不到痛苦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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