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楨舔舔嘴唇，他聲音乾澀，接過，“謝謝。”

孟逢青站在他面前：“為什麼？”

譚楨一愣，抬起眼看他：“什麼？”

孟逢青攥緊拳頭，聲音不自覺的壓低：“你對孔子鈺笑，為什麼看見我就跑？”

譚楨一瞬間感到壓迫，他矢口否認：“我沒有。”

“是嗎？”孟逢青說：“你抬頭，看著我。”

譚楨像是個提線木偶，愣愣地抬起頭，對上那雙席捲他所有目光的眼睛。

孟逢青逼近他：“真的沒有嗎？”

譚楨說不出半句話，他嗡動嘴唇，扭開頭。

孟逢青的身量高，身子頎長，將譚楨攏在陰影裡。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天上落下黃豆大的雨點，打在人肌膚上，鈍鈍的疼。

譚楨的視線被水霧遮蓋住，他看見有一滴水珠從孟逢青的下巴滑落，他低下頭看見他們交織的衣角在風中時而擦過，時而晃動。

廢棄的衚衕外是摩托車腳踏車三輪車……各種車輛的鳴笛聲，接二連三的響起。衚衕裡寂靜的只剩下雨簾和風蕭蕭過。

“為什麼不敢看我？”孟逢青低聲說：“你害怕我？還是討厭我？”

譚楨慌忙搖頭：“我不是。”

“所以不討厭的意思，是喜歡嗎？”孟逢青突然說。

譚楨驀地抬起頭，呼吸猛地湊近，他這次退無可退。

雨點逐漸變大，雨聲逐漸湍急，像是河水奔騰，像是高考夜的仙女棒來去匆匆。

譚楨腦子像是被雨水浸溼，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張抹布，像是一塊玻璃，被打碎重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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