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荼感知到雲蕪微弱的精神力時，鬆了口氣，還活著。

但洛聞生撤走了這一層所有的暗衛，雲蕪此時的身體狀況，看來已經不太好了。

李天一看見床上人影的那一刻，只覺得剛才受傷時渾身的傷痛，這才一點點蔓延上來，細細麻麻地攀爬到他的心口，狠狠攥緊。

粗糙的手掌緊緊抓著病房的門框，李天一看著心心念念相見的人，卻沒再往前多走一步。

彷彿病房裡是一個不可侵犯的地方，他不能沾染一點汙穢進去。

然而他忘了，雲蕪人生的汙穢，是從見到他第一面開始，就已經慢慢被沾染了。

正當兩人都站在病房前，誰都沒有踏進去時，病房裡忽然傳來微弱的聲音。

“蘇荼？”雲蕪氣若懸絲，幾乎快要聽不清他的聲音。

蘇荼“嗯”了一聲後，說道：“我帶了一個人來。”

病房裡安靜片刻，彷彿沒有聽見這句話，又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半晌，雲蕪的聲音再次傳來：“李天一，進來吧。”

蘇荼往後退了兩步，看著李天一一步步走進病房。

“謝謝你。”蘇荼的意識中忽然傳來雲蕪的聲音，“洛聞生他，在中心宮殿的雲生閣。”

意識中的聲音消失的同時，眼前病房的門像是被風吹了一樣，輕輕關上。

蘇荼在門口站了幾秒鐘後，轉身離開。

再次回到監獄門口時，滿地的屍體幾乎鋪滿了監獄前方的空地。

周之疏正坐在監獄的高牆之上，穿著制服的長腿慢慢晃動，靴子輕輕敲打著牆面，在他正下方，假洛聞生四肢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猶如一灘爛泥一樣靠在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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