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正合你意嗎?”葉十一轉過身去憐愛地撫摸他的臉,“我就說你為什麼要一直纏著我,這張嘴想親我想了很久吧,不過可惜,要得到我可是很難的。”
“老大你……”一旁的小嘍囉震驚地看向他。
“閉嘴!她腦子有病你也有病嗎?”湯然兇惡地瞪向他。
遠處的李主任臉色很是凝重,他側頭向身邊的高年級學生低聲詢問:“他們在說什麼打掃?”
“呀。”葉十一一捂嘴,故作驚奇地叫出聲,“原來教導主任你不知情啊!在破冰大會輸掉的人要接受懲罰,負責一學期的晚課後清掃,還得學生自己和班主任申請。
“這可是湯然學長親、口告訴我的,他說這規矩在向榮都流傳好久了。每晚都有幾個高年級的學長跑來‘監督’,每屆班主任居然都沒覺得異樣,也從來沒誰處理過。我還以為你們是故意合起夥來給新生下馬威呢,抱歉抱歉。”她忙忙低頭致歉。
“我還在納悶呢,怎麼會有教師群體這麼壞,居然放任甚至夥同暴力群體進行校園霸凌。原來不是不想管,只是看不見啊。真是誤會。我還以為主任您主動選擇視而不見,也是放任其發展的噁心教師群體裡的一員呢。
“啊,我沒有別的意思,”她急忙擺手補充,“今日一看原來是真的不知道內情,是我內心太狹隘了,年紀小不懂事。您教育教育我遇到這種事該怎麼做,我一定虛心學習,您大人就別計我小人的過啦。”
李主任黑了臉,她哪是不懂,她懂得很呢。
話語犀利,一字一句都是在說學校不負責任放任霸凌事件發生,哪怕他根本不知情也能被稱為是故意視而不見不管不顧,甚至扣了助紂為虐的大帽子。然後再道歉貶低自己把他捧起來,讓自己拉不下臉來找她破綻,一句“虛心學習”就是要看他到底想怎麼處理。
礙於湯然在跟前,他現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啊當然了,我懂嘛,湯然學長身份特殊,得不到解決也是很正常的,您不要太有心理壓力。不過就是我膽戰心驚地過完兩年,等他畢業就好了,沒事的主任,我心理承受能力強,被欺負兩年高三也能正常應對高考,不會給學校拉低本科率,您放心好了。”
李主任拳頭上青筋暴起,她話說得倒是寬慰,但這哪是體諒,她這是硬生生把他往火坑裡趕。要他要麼去處理湯然給他個教訓,不然就是預設並支援湯然在畢業前仍然會對她進行霸凌這一行為。
見她還想繼續張嘴說什麼,他急忙拿起話筒打斷她,“來同學們,剛剛接到通知10點的時候線路維修,學校要停水停電,破冰大會暫時取消。週末按照常放,同學們也早點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全體老師10點半到會議室開常規例會,好了大家按班級解散。”
“靠門口的1班先走,按順序一個個來。來,”李主任指揮,“各班班主任看一下,別亂了秩序。”說罷便轉身迅速地離開了活動大廳。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藉口有多爛,但他還哪有心思去在意身後學生們的議論,眼下的事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
“你夠狠,葉十一,能把自己豁出去做到這種地步,還把老師也拉下水,也真有你的。”湯然咬牙切齒地看向她。
“關我什麼事?抽籤順序是你做的手腳,是你要把他摻和進來的,這可和我沒關係。從你那裡接過來再傳給老師,這不就是你期望的,我可是順應了你的想法做的呀。”葉十一眨眨眼,十分無辜。
“原來是我會錯意了嗎?抱歉啊抱歉,我還想著聽你的話討好你呢,下次說清楚點嘛,彎彎繞繞的做什麼。你看現在,把老師們搞的這麼難受,這可都是因為你,你好好反思一下吧。”
宋楚遠遠看著,嘴巴微張,不知道是看到湯然吃癟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讓人驚訝,還是葉十一剛剛的一番壯舉更將人詫異。
湯然黑著臉朝他走過來,洩憤似的狠狠踹了他一腳,“我之前肯定見過她,你去查查這個賤人什麼來頭。”
宋楚聽著他對葉十一的稱呼十分不適,嘴上應下來心裡卻想:他熟悉的能有什麼人,和他有仇的、被他欺負過的、還有同樣背景的二代。湯然沒有朋友,他的世界裡只有這三個群體。
她看起來不像是能被他欺負的人,要是有權有勢的二代倒還好,萬一是有仇的,那可就麻煩了。無論她是哪一個群體的人,他都不想讓湯然知道。
葉十一本人並不在乎他們心裡這點小九九,空閒週末本就難得,加上她心情很好,連校園裡的空氣吸著都清新了很多。
她也不著急回宿舍,在操場角落的高臺上找了個視野開闊的角落坐著,雙腿耷拉下來,手撐著臺邊,晃著腿悠哉地看校門口來來往往的人。
破冰大會的流程本來要佔滿一天,為了要給下午領導的發言預留出時間,李主任還著重強調了8點就必須全體到位。
沒想到這麼一弄,才9點多就早早解散了,本來應當停滿車的小路現在也只剩下了準備回家的學生。有的在打電話喊人來接,有的拉了同學結伴回家。
還不到十月,但海邊的秋天總是涼得快些,早晨得穿個長袖外套才合適,到了9點太陽掛起來,天氣卻又有些熱了。為了破冰大會早早起來偷偷化好妝的女生,也只能將外套挽在手臂上,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商量著一會兒要去哪。
真青春啊。葉十一躲在樹下的陰涼裡,腦子裡莫名浮現出這個念頭,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她也不過才17歲而已,感嘆這個做什麼。
“在笑什麼?不回家嗎?”一道活潑的清脆女聲在高臺下響起。葉十一正納悶這個時間點怎麼會有人過來,探頭去看,白靈的臉便清晰起來。
“不關你的事。”葉十一生硬地回答。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白靈總是會十分難受,她以前也會有這種情緒,但很少這樣精確到單獨的一個人身上。
“我可以捎著你一起。”白靈皺皺鼻子,沒有因此放棄搭話。
“不順路。”
“順路的,我爸開車來接,去哪都可以。”
“不需要!”
“好吧,”見葉十一似乎並不想搭理自己,白靈眨眨眼放棄了,“那開學見,再見十一。”
“不見。”
沒有在意這份冷漠,白靈依舊笑著和她揮手。
葉十一目送著她的背影離開,腳步輕巧似乎十分高興。真是莫名其妙的人,她真是搞不懂她。
她看著白靈站在校門口將發繩解開,任由柔順的頭髮散開,勾起的碎髮被陽光染成金色,並不妖豔,卻十分耀眼。身後李主任向來引以為傲的金秋紅葉,在她的襯托下也黯淡了許多。
等了有一會兒,一輛車才停在對面,中年男人下車朝她招手,她便背書包走過去。
應該是她的父親。
男人接過來她的書包,為她開啟車門,從她按下的車窗還能看到他們在說說笑笑,十分融洽。
果然很討厭。
葉十一十分煩躁,身上難受的坐不住,乾脆站起身朝宿舍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