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啊,這個難說。”孫南山故意賣關子,“以後你就知道了。”
這話像是有意嗆陳逾時剛才那一句。
景遙一開始並不知道陳逾時要帶她來這,還以為是去吃個尋常的晚飯,沒想到這麼多人。
好在這些人穿的也都較為輕鬆隨意,其中有幾個還戴著鴨舌帽,景遙身上即便是簡單的T恤和短裙,坐在中間也不會顯得太素太突兀。
剛坐下,就有幾個膽大好事的也來問陳逾時。要知道女人在陳逾時身邊,那可是個稀罕物,但陳逾時只在景遙旁邊坐下,問她想不想吃東西。
外邊還有一間廚房。裡面有人專門在做東西,還有調酒師。
景遙說:“肚子還不是很餓。”
“那給你拿杯橙汁?”
“……好。”
幾句話下來,大家也不是那麼沒眼力見,見陳逾時不說便一個個的都閉上了嘴巴。
“逾哥,過來幫幫我——”幾分鐘過後,染著一撮小藍毛的女孩哀嚎著扭頭。
她在叫陳逾時過來打牌,“輸了好幾局了,你快過來湊個人頭。”
旁邊的人笑道:“你不知道逾哥才剛回來幾個月嗎,你叫他打牌,豈不是輸得更厲害?”
之前趙京玉也這麼笑話過他。他太久不在榆市待,有許多東西都不知道。
趙南枝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啊,所以我才叫他嘛,要不然我怎麼贏錢呢?”
說著,就把剛才一直壓她牌的那人趕下了桌。
陳逾時坐著沒動。他並不像是個會沉迷於聲色場所的人,景遙也理所應當地認為,他不會參與這種無聊的遊戲。
卻不想他忽然抬手捏了下她脖頸。指腹涼涼的,景遙猛地坐直了身體。
轉頭,就看到陳逾時問她:“想玩麼?”
“嗯,我不太會。”景遙實話實說。
陳逾時說:“趙京玉說你什麼都會。”
這真是誤會。
景遙說:“他那是瞎說的。”不知道坐在他旁邊太熱,景遙的耳根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聲音也越來越低,“……我當時是在跟他吹牛。”
那時趙京玉非要跟她比賽,遊戲打了好幾局都是輸,最後玩不過便拼了一次網球。
結果趙京玉還是沒打贏她。
他越來越對她刮目相看,說:“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啊。”
景遙便吹牛,說:“我什麼都會啊,我還會鬥地主呢。”實際上是在暗諷他這個周扒皮。
奈何趙京玉沒聽懂,還跟著吹牛吹到了陳逾時這……
景遙暗暗心虛。
陳逾時說:“沒關係,輸了算我的。”他讓她試試,景遙也就硬著頭皮上。
這幾個人牌風都很犀利,景遙之前沒玩過,前面幾局總是輸。
陳逾時也不出聲,只安靜地在她旁邊看著。明明坐得也不是特別近,但這存在感太強,景遙有好幾次都出錯牌。
唯一贏的那一兩次,還是孫南山中途把他叫了出去。
“你打得很厲害啊。”趙南枝說,“交了學費之後果然進步很快嘛,看了再玩幾局我也要輸給你了。”
景遙說:“哪有,運氣好。”
確實是運氣好,之後陳逾時沒回來,景遙也沒有再贏過。
第一次玩牌,連個新手保護期都沒有。
這群人打牌打得很上癮。從下午叄點打到晚上九點還沒停,直到後半夜才興致缺缺地說明天再玩。
趙南枝打了個哈欠,說:“明天我可不來了,我哥喊我去北海道玩呢。”
“他不是上週就去了嗎?”
“誰知道呢,興許是又惹女朋友生氣了,讓我過去幫著哄哄吧。”
不知道是誰躺在沙發上說了一句“你哥真懶”,趙南枝見怪不怪地挑眉。
她說:“他對女人一向沒什麼耐心,也不知道攸攸姐怎麼就瞎了眼。”
之前趙京玉談的女朋友很多,一年內鬧出緋聞的物件加起來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攸攸不是普通的豪門千金,而是跟他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
兩人分分合合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要不是趙南枝跟攸攸本來也就很要好,她才不想去給趙京玉擦屁股。
談話間,沒有人再問景遙任何問題。像是離開了陳逾時,她在他們這也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隔著一道屏障,遙不可及。
……
陳逾時回來時已經是凌晨叄點多。窗外夜色濃重,剛才那幫熙熙攘攘的人已經一個都不在,只剩景遙還躺在客廳沙發。
桌上的牌很亂,她剛還沒來得及收就已經困得不行了。
陳逾時過去叫醒她。
“嗯?要走了嗎?”景遙揉揉眼睛,臉上還染著熬夜過後的睏倦。
陳逾時:“嗯。”
喉結不自覺地滾。
他眼睛落在她剛睡醒的臉上,嘴唇薄薄的兩片,看著卻很軟。他說:“怎麼睡在這了?”
“太困了。”景遙眨了下眼睛,“剛沒頂住。”
她說:“我好像給你輸了很多錢。”
“沒事,他們不記賬。”
大家都不差錢,只是消遣而已,不會來真的。就算輸,陳逾時也給得起。
“怎麼去了這麼久啊……”景遙張張嘴,本想問這個,但又覺得不太好,正要咽回去,剛睡醒的腦子卻不太好用,下樓的時候又忍不住問出來。
陳逾時說:“聊了點兒事。”
“哦。”
這回她沒再問。
司機將車開到門口。他要先送景遙回公寓。
家是前段時間搬的,離陳逾時那也不算遠。上車後,景遙無意識地將腦袋枕在陳逾時肩上。車開得平穩,等停下來時,她已經困得睡著了。
車內安靜得不像話。
榆市的夜晚總有一種給人身在夢境的虛幻。車內車外都漆黑一片,路燈也不見得有多明亮,只有男人袖口露出的那截襯衣白得分明。
而景遙枕在他肩上,呼吸均勻。
她太乖了。
這一晚上,她都顯得很乖。即便是睡著的樣子也是。
在陳逾時的授意下,司機開啟車門,自己先回去。景遙枕在他肩膀上,睡久了頸椎會不舒服。
於是陳逾時便打算自己抱她下去。
至於門怎麼開——
他剛已經問過景遙助理。電子鎖,刷她指紋就行。
然而就在陳逾時俯身下來時,原本還睡著的景遙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指尖攥著他衣領。
瀲灩的眼底一片清澈,水光柔軟。她這眼神來得直白、熱烈,哪裡還有半點睏意的樣子?
陳逾時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暗。夜色濃重,景遙忽然生出一種他的臉已經低得要覆上來的錯覺。
鼻尖全是男人清冽乾淨的時候氣息。
“故意的?”
“嗯。”鼻音稍有些粘膩。
她就這樣毫不猶豫地承認。
看得出來,想睡覺是真的,剛裝睡也是真的。
陳逾時喉結滾動,嗓音啞得低不可聞,“那清醒一下。”
倘若司機在下車時回一下頭,便能看到陳逾時已經難以抑制地壓到她身上。
濡溼的吻落在她唇間。男人的急切、躁動,還有壓抑許久的慾望和渴望,一同不動聲色地撕開這濃重的夜。
陳逾時捧著她臉頰,喘息間皆是呢喃,“......景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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