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疑惑，李今姝騎著小電驢去北門接他。

林大佔地面積廣，電動車幾乎是人手一輛，不然上個課從寢室到各個教學樓得四五十分鐘起步的路程。

校內有校車，李今姝不愛坐，一站一站規規矩矩地停停走走，她覺得還沒她的小電驢快。

她到北門時裴知律正在保安室登記，她領著他出來，掃了他一眼，挑眉問道：“今天沒上課？”

裴知律只簡單擠出兩個字，“上了”。

他向來惜字如金，剛剛打來電話也是如此，就幾個字，“李今姝，我在校門口”。

李今姝：“啊？”

裴知律：“你們學校校門口，北門”。

然後就掛了電話，李今姝風風火火地趕來，劉海都被吹亂了。

她湊到他跟前，用力嗅了嗅，裴知律後退一步，“幹嘛？”，聲音有些嚴肅。

“你上學還噴香水？”，她又伸手摸了摸他定了型的頭髮，“上學還做造型？”，李今姝半信半疑，“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這麼精緻的人？”

裴知律拂開她的手，面頰染上兩朵紅暈。他不自在地撥弄額前的碎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走吧”，憋出兩個字後，他大跨步走在前面，企圖把李今姝甩在身後，不讓她瞧見自己的不自然的神色。

李今姝只覺得奇怪，這似乎還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聞到香水味，不過也只打趣他一番，沒再多問。

裴知律生得高大，腿也長，幾個快步已經離李今姝幾米遠了。

她重新跨上小電驢，騎上車去追他。電動的兩輪自然要比人工的“兩輪”快一些，她很快就追上了他。

換了一檔與他並行，李今姝開玩笑道：“同學，去哪兒啊？要不要學姐我捎你一程？”

“好”，他出乎意料地一口答應下來，如此爽快，倒是令李今姝愣住了。

她很快找回狀態，“今天我們院正好有籃球比賽，姐姐我呀，帶你去看籃球賽吧，上來”，她拍了拍車後座，示意裴知律上車。

裴知律伸手扶住車頭，“你載得動我嗎？我來開吧”。

他這樣一說，李今姝倒是認真打量起裴知律。

這身高，坐後座，怕是腳都沒地兒放。

“行”，她換到後座，裴知律坐在前面。

“抓緊”，他雙手握住車把手，偏頭對李今姝提醒道。

李今姝雙手繞到身後，死死抓住靠背，“嗯，抓緊了，走吧，我給你指路”。

“抓我衣服，你抓後面我感覺不到，把你甩出去了都不知道”，他回頭看著李今姝，佯裝認真地說著。

“學校裡面騎車限速的，你想開多快？還甩飛我？”，嘴上這樣說著，李今姝還是抓緊了他寬大的上衣兩側。

小電驢開始啟動，裴知律按照李今姝的指引往前開，在一個下坡剛被減速帶顛過後，草叢裡一隻流浪貓串出來飛快穿過馬路，裴知律一個急剎車，李今姝防不勝防整個身體撲上了她的後背。

“同學，你會不會開車啊？”，李今姝揉著鼻子，撲上前的一瞬，聞到了他身上被香水蓋過去的沐浴露味道。她身子往後挪了挪，刻意保持一點距離。

“讓你抓緊我，摟住不就沒事了嗎？”他理所當然的語氣。

李今姝這次沒有照做，她打著哈哈開玩笑揭過，“喲，同學，還想佔姐姐便宜啊？”

沒給裴知律回答的機會，她接著追問：“今天不是要上課嗎？怎麼跑來林大了？怎麼，想考這兒，提前來看看？”

“這麼想也行”，一個模凌兩可的回答。

“但是依你現在的成績，估計還不行，得加油啊裴學弟”。

“我會的”

裴知律的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他沒有停下的意思。

“不接電話嗎？”

“不重要的電話”。

電話振鈴了許久，結束通話後再次響起，如此急切，不像是不重要，況且他連看都沒看，怎麼就知道不重要呢？

李今姝的直覺告訴她，裴知律今天一定是遇到什麼事了。

但他居然跑來找自己，這著實令她感到震驚。

“又響了，我看不像不重要的電話，要不還是接一下吧，我們這也不趕時間”，她耐心勸到。

裴知律像是無奈把車停在路邊，他的腿長，不用立腳架，兩條腿踏在地面就能穩住車身。

他從褲兜裡掏出還在作響的手機，李今姝伸長了脖子瞟了一眼，看到了備註，“哥”。

是裴晏禮。

他劃開接聽鍵，裴知律幾句“我沒事”、“在大學城散心”就掛了電話。

然後接著往籃球場開去。

“跑大學城來散心？”，那應付的說辭李今姝哪裡會信。

“嗯，這邊空氣好”，他這麼一說，李今姝還真不好反駁了。

大學城離市中心不算近，反而離郊外更近，沒有工廠商場，沒有幾棟高樓大廈，空氣確實不錯。

李今姝一路拐彎抹角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她暗暗猜測大概是裴知律這次考試考太差了吧。因為她記得他放國慶前學校有一次年級小考，按理說放假返校後就會出成績。

他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反常，那多半是因為成績的事了。

到了籃球場，在外面停好車，李今姝帶著他進入，找朋友匯合。

今天是她們學院和其他院的友誼賽，她回來時比賽已經接近尾聲了。

李今姝和裴知律一高一矮穿過觀眾臺，氣質身高都極為相配，引來不少人側目。

時桐幾人看見李今姝領回來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之前就見過，這次再見，便沒覺得太陌生。

走近了，裴知律主動打起招呼。

等坐下看到籃球場上那個熟悉的身影時，裴知律剛還綻滿笑意的臉頓時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