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煙,只有最初始的野獸。
雅予呆呆地看著眼前,不覺又為草原人的豪放激烈震驚。中原的流刑只是罰去遠方充軍居役,為的不過是讓人們離鄉背井、受些勞乏之苦,少則一年,多則五六年便可回還。而草原人卻把“流放”這兩個字尋到了它真正的意思。放逐去,到天地混沌初始之地,活著,就是人與獸、與天地相爭的能耐。刑期無限,更有終生之說,終老發配之地,永不可返……
千里流放,十年禁,能受夠罪活下來就算刑滿。因著這虛妄的“刑滿”,再卑微的流犯也有住處,也供給最初幾月的粗食。好在,迄今為止草原上從未有過像他這麼高的品階受此重刑,無先例,大律中也語焉不詳,遂他兄弟們自是不肯放過這一疏漏,衣袍被褥預備周全,吃食更是備得充裕,甚而還隨帶了幾隻活物兒給他們養生。宗王族那邊原本也只要他遠離汗庭政務即可,遂只卡住不許人隨送,至於吃食安逸之物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們去。
從雪中刨出那曾經安置流犯的幾孔土窯之後,押解衛隊隨即撤去,冰雪的天邊兒從此就剩下了他倆……
雅予眯著眼睛回想著,熱熱軟軟的浴中,痛定思痛的感覺竟不曾生出一分。人果然惰,記得吃就不肯再記得打。看四周,壁凹裡一盞小油燈,將四壁黑土的窯穴恍得坑坑窪窪,光影相映好是難看,只是初時眼中的怕與惶恐早已不存,此刻嗅著暖暖的泥土味只覺安心。記得很多年前隨爹爹去過一次山西,見到農家的土窯,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她還嗤笑說這是比那動物打洞藏身麼?爹爹卻說這土窯不但避暑還窩冬,再配上農家的火炕,宜暖宜涼,最是安居之處。彼時不解,如今身置其中方才體會那一個“宜”字的奧妙,更學得這“暖”竟當真是土裡掏洞窩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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