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惟離開了,貝玥親眼看著他登機。
那輛曾經頻繁引人注目的限量款布加迪隨意地被他停下她家附近,連塊標準的車位都沒有,像是根本不在意車身會不會收到損傷。
闊氣得讓人心裡五味雜陳。
貝玥原路返回,腦子裡亂糟糟的,強忍頭疼,思考和裘惟現階段的關係。別說這根本不是雙方平等的談戀愛,就算能名正言順,她也不想招惹他這樣高階層的男人。
只是他一個人都讓她難以應付。
要是再引起他家裡人的注意,她的日子徹底沒法好過。
想逃,又會被他抓到。
等待她的就是他狠厲的懲罰。
貝玥感覺自己掉進了泥潭,無論怎麼努力往前跑,都甩不掉身上沾染的泥漬,早晚被溼濘的環境吞噬。
黑夜難明,白日更是難熬。
短短三天,貝玥瘦了五斤,受失眠所累,食慾大大減弱。等父母出去上班,她渾渾噩噩地睡著,再醒來,熱烈的陽光已經翻過雲層要下山,天邊氤氳橙光顏色,有種垂暮的蒼涼美感。
踩著射到房間地板上的暖光,她像行屍走肉一般出來,進浴室洗漱。更多免費好文盡在:j iz ai8 .c om
想破腦袋都沒想出逃離裘惟的辦法。
放在洗手檯上的手機乍然響鈴。
抓回貝玥飄遠的思緒。
她穿上浴袍,就看到螢幕上備註的名字:費銘。
自從給他發了拒絕的簡訊,到現在是四天,原以為他是預設這段關係的結束,沒想到,他一直沒放棄。
出於禮貌,她不想做不負責任的人。
選擇接聽。
費銘像是沒想到她會接,愣了一秒,語氣急切:“貝玥你先別掛電話!我們談談好嗎?別那麼直接拒絕我。”
“……”
貝玥被他緊張的情緒帶動,瞬間心生羞愧,之前想好的拒絕之詞,臨到打電話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安靜地做了傾聽者。
“我現在在你的城市,出來見我一面行嗎?有什麼話我們當面說,我哪兒做錯惹你生氣你告訴我,我肯定改。”
費銘像是要失去珍藏已久的寶貝,口吻誠懇,讓人應對起來不得要領。
貝玥有點懵:“你……你來南城了?”
“剛從機場出來。”
他高漲的情緒平復些許,笑聲有點自嘲:“你要是不願意見我,我現在就得轉身回去了。沒來過南城,只認識一個你。”
“……”
貝玥聽得窩心。
問題本就出在她這邊,現在費銘找來,她必須和他把話說清楚,免得他再覺得他們還有機會,浪費他的時間。
“好,你在旁邊的星巴克等我,我去找你。”
約定好,貝玥趕緊換衣服,想盡快解決還沒劃上最終句號的感情問題。
趕上下班高峰,她坐的計程車被堵在飛機場外面的路口,半天都沒法挪步。不想再浪費時間,她付了錢推門下車。
繞過半條街,她遠遠看到站在星巴克店門口的高挑身影。
夕陽落下,繾綣出淡黃色的光圈,給他半邊肩膀鍍了層溫暖顏色,相符他本人的親和氣質,看著就會讓人卸下防備。
貝玥一步一步走向他。
費銘也看到她,步伐大而快,無一分遲疑。
“怎麼瘦這麼多?生病了嗎?”
他沒帶行李,只背了白色的腰包,手裡卻抱著一束新鮮的白荔枝。
乾淨純潔,軟軟糯糯,觸感很像棉花糖,散著淡淡的荔枝香味,是她曾經無意間提起喜歡的玫瑰。
貝玥緩慢搖著頭,回答自己沒生病。
也突然好侷促,愧於他所有用心。
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和裘惟發生的一切,羞恥感讓她無地自容,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躲閃地往後退了半步。
費銘送花的動作僵住,嘴角笑意微凝:“一種見面禮節。”
附近正是人流量大的時候,路過的人會不經意看一眼,讓兩人都有點尷尬。最終,貝玥沒讓費銘落面子,權當朋友見面的小禮物,接過這束花。
“謝謝,但以後不用破費。”
兩人的關係不知不覺變疏遠了。
費銘深吸一口氣,沒急著問,環顧四周,努力讓自己語氣輕鬆些:“好不容易來一趟,給你機會盡下地主之誼,怎麼樣?”
貝玥點頭:“我請你吃飯。”
南城比不上京市繁華,尤其費銘還是身份顯貴的公子哥,來到她這裡,不圖欣賞風景,不圖品味美食,只為見她這個人。
貝玥心裡一清二楚。
到她覺得味道不錯的餐廳就坐,她剛要把選單推給費銘,就被他婉拒:“你請客,我悉聽尊便。”
“好。”
貝玥現在對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按照往常的習慣點了單,席間瞬間安靜,尷尬得兩人面面相覷,又急匆匆避開對視。
始終都是貝玥緊張的獨角戲。
沉默許久,她說:“我發的資訊都是我決定好的,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
“理由呢?”
費銘始終不解,“你回家之前我們還好好的。”
他不傻,能感覺到當時的貝玥在向他靠近,雖然很慢,但方向是樂觀的。
沒想到等到一個晴天霹靂。
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摳著裙襬褶皺,貝玥想了想,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我和別人發生關係了,不想……不想在這個時候答應你什麼。”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費銘死心。
沒想到,幾秒的靜默後——
“你喜歡他嗎?”
貝玥果斷地搖頭。
她不喜歡裘惟,她怕他。
餐桌氛圍靜謐緊張,費銘放在桌上的手悄然蜷起,越握越緊,用力到指骨泛白。
“你現在還是單身,和誰發生關係是你的自由。這不影響我喜歡你,此時此刻,我對你什麼都沒改變。”
他的嗓音低沉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