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對女孩兒都格外寬和。”
疏懶的聲線從後面傳過來,就彷彿他這個人,無論做什麼都是懶洋洋的,生死不在意,病痛不在意,折磨不在意。
頗有種能活就活,不能活拉倒,反正當下一定要隨心的感覺。
江渺疑惑,與天爭命長的修士不該是有種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狂拽氣勢嗎?
“為什麼這麼說?”
高速路上沒什麼車,道路儲存的也算完好,江渺能分出兩分心神跟他聊聊天。
宿珩提醒:“若非方才有個小女孩在,你不會對那人說這些話。”
倒也確實不會。
算是有點好奇吧,江渺看著後視鏡裡問:“你們修仙界會因為是女孩兒就剝奪她的修煉資源嗎?”
“嗯?”宿珩顯然沒有理解:“為什麼要剝奪,是有犯錯嗎。”
“因為她是女孩兒啊,只因為她是個女孩。”
宿珩道:“我們修仙界不會因為是女孩兒就剝奪她的修仙資源,修仙靠的是天賦和努力,而非性別。”
她又問:“修仙界的男女體質上有差異嗎?”
宿珩答:“只有法術靈力精純與否,並無力量懸殊。”
就是打架純靠學習能力是吧。
江渺眼神流露出羨慕。
上一世她在末日裡吃了不知道多少暗虧,搶不過打不過,很多殺人手法都是在那個時候練出來的,因為身體素質不足以支撐她完成一場酣暢淋漓的搏鬥,只能兵行險招快速結束戰鬥。
宿珩好似看懂了她的嚮往,也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在給她洗精伐髓丹之後,她才真正開始和他有三兩句閒聊。
為避免誤會,“我們雖沒有男女之分,但天賦卻是我們修仙界的鄙視鏈。”
“它把人劃分成更細緻的三六九等,單靈根看不上雙靈根,上品看不上中下品,與此地的性別差異相同,其本質而言還是強者對弱者的霸凌。”
“是啊,強弱霸凌。”江渺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公路,從遠古時期的力量優勢造就男打獵女耕織的勞動習慣,又到封建時期創下一系列教條把女性馴服在後院成為生育工具,這都是針對性別的剝削,也是強弱霸凌。
車內沉寂下來,氣氛更加低沉。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都為這種不公平的歧視而感到憤慨,卻又無可奈何。
從皓月當空開到霞光微啟,在車輛開始走的坑坑窪窪上下起伏時,江渺就知道已經駛入安城的行政範圍內,這是去年冰雹砸下的坑,市區內的馬路還有人管管,高速基本就是無人在意。
一看時間六點半,開回家剛好一個小時,江渺又是連續二十多個小時沒有睡眠,回家之後得好好補補覺才行。
下高速,入城區。
江渺方向盤一甩朝市區開去,現在天馬上就要大亮,除了偶爾看到的兩三輛車,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她看了看溫度計45.2c,可能是安城要比d市更靠南方且沒有臨海的緣故,溫度居然高了有3、4度。
驅車停在藍灣小區的地下室,江渺掃了眼周圍,把車收回空間裡。
“走吧,回家休息。”她看著仍然閉著眼的仙君問:“自己能走嗎?”
“嗯。”宿珩撩開袍子跟在她後面,背脊筆直姿態優雅,行動間如清風拂過,自然隨性又大方瀟灑。
江渺歎為觀止。
他不說,誰人知道他現在的狀態是渾身上下從裡到外沒一處不疼的,想當初自己也是被他這般處變不驚從容不迫的架勢駭住,哪兒知道再給他一劍基本上就再無招架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宿珩一邊走一邊說:“路途中你給我睡的那張床很是舒適,回去之後能否將它贈予我。”
“可以。”這些都是小問題,江渺試探地說:“除了床,我空間裡還有個兩米多長的人型玩偶,躺在它懷裡那叫一個舒坦,您需不需要?”
宿珩彷彿想象了一下陷進去的感覺,眉眼裡帶著軟綿綿的暖意,矜持道:“如果可以,當然更好。”
江渺:懂了,這是個絨毛控。
12樓一路爬上去,在路過十一樓的時候江渺就明顯發現了不對勁。
樓道很髒很亂,腳印很雜,來往的人很多。
江渺瞬間拉高警惕,沒有冒冒失失的回家,而是先敲響十一樓李崇宇的大門。
這大門也充滿了不尋常,有打砸的痕跡,還有血跡。
“咚咚!咚咚!”許久都沒有開門,江渺閉眼在空間裡翻找片刻,終於在某個角落裡翻到了鑰匙,小心翼翼開門。
裡面的陳設和往前無甚兩樣,只地上的血跡一路順著樓梯去往二樓的臥室。
江渺拿槍按緊保險栓,側身從樓梯上去。
“李崇宇?”
臥室門大開啟著,有個人躺在距離床一米遠的位置,他頭趴在地上,只看得出來是個一米八左右的男人,看不清長相。
地上的人彷彿聽到了聲音,手指無意識的蠕動,像是在迴應。
江渺透過那一雙布鞋已經認出了這就是李崇宇,她收起槍,把人扶起來。
背後看還好,前面才叫做一片狼藉!
臉上、手臂全是淤青和血跡,江渺眉頭緊皺,先拿出溫水和帕子清理完血跡,趕緊給他吃了止血的藥和喂水喝。
李崇宇感覺是渴得狠了,連續喝了兩杯50的水下去,才有力氣喘氣和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