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眉頭緊皺，不管是突破消毒液還是火牆，它都比起她的推算要快一點。

白恬按原有計劃說到：“十分鐘後點燃第二堆！”

下午五點三十五分，第二道防線點燃後，新的煙霧升起。

走廊上的煙霧從門縫裡飄進來，讓人不自覺留下生理淚水保護眼睛，連江渺的護目鏡上都一直有擦不完的黑粉附著上來。

501寢室只有十來個人，不算特別擁擠至少還能走動。

江渺擠來陽臺，觀察到冰雹只是變小，根本沒有停下的趨勢。

她拿這黴菌一丁點辦法都沒有，為今之計，唯有拖著。

等冰雹結束，她們才有逃生的希望。

傍晚七點五十五，512門前的火堆熄滅，白恬下令點燃第三道防線。

晚上九點半，508門前的火堆熄滅，點燃倒數第二道。

凌晨十二點整，504前的最後一道防線也被點燃，木板和衣物在火中燃燒迸發出更濃烈的黑煙，白恬如今連出來看一眼都不肯，每次都指定人去走廊觀察狀況，只要熄滅十分鐘就點燃下一個火堆，持續保持一個防護的狀態。

房子燒得太久，江渺感覺冰雹打在樓頂整個樓層都有點晃動，一種隨時都要塌了的感覺。

宿舍裡的每個人都被煙燻的滿臉黑灰，又餓又渴精神高度緊張，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菸灰混合著溼漉漉的熱氣漂浮在高溫的空中像是有千斤重，壓得人喘不過氣，每一口呼吸都是艱難的呼入和撥出，灼燒著肺部和口腔。

江渺每時每刻都在關注窗外冰雹的情況，窗臺上放著一條用床單系成的長繩子，如果說真的來不及，那就只能冒險跳下去，總好過被這種東西吞噬。

凌晨三點，她明顯感覺冰雹有變小的趨勢，可是外面的火堆明顯已經熄滅，只要地板、牆壁的溫度降下去，黴菌就會入侵兩個寢室，和裡面所有的人。

江渺給白恬發去資訊：把84消毒液浸在木門上。

只要拖住，就是勝利。

兩邊同時行動，空氣中刺鼻的味道讓人不敢把空氣往肺裡吸，消毒液裡的主要成分次氯酸鈉吸入過量還有灼燒呼吸道的風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人都捂緊口罩屏住呼吸，環境再悶熱都不敢鬆懈分毫。

黏膩溼潤的蠕動感在木門上細細嗦嗦，房間裡的人背脊發涼，像沉默等待宣判的羔羊。

被消毒液腐蝕的菌絲屍體滴滴答答從門上流下來，又化成灰色的水滴在地上，沿著門縫縫隙淌進寢室裡。

所有人大驚失色：

“快進來了，小白它們快進來了怎麼辦啊！”

“救命別過來，你們別擠我怎麼這麼多人！！”

“白恬，你快想想辦法，你不是最有辦法的嗎？”

“小白求求你救救我們，它們快來了它們真的要——啊！”

被眾人催促，白恬滿臉無措，這件事學長沒有告訴她該怎麼辦，可現在給學長髮資訊也不回打電話也不接，旁邊的姜湘發現這個異樣一把奪過她的手機。

她心頭一跳，怒目圓視：“你幹什麼，還給我！”

姜湘開啟手機後臺立刻看見簡訊裡密密麻麻的聊天記錄，其中以一條最為冗長的資訊最為矚目，她喃喃唸到：“……反正都要死，為什麼不臨死站出來前為自己拼一條活路。”

“不許念！”

在場眾人聽到這句話頗為耳熟，這不就是當時小白鼓舞大家團結一心同心協力抗擊黴菌的話嗎？

怎麼會出現在手機裡！

“你還給我！”白恬驚慌失措，撲上去搶奪手機，姜湘把手機高高舉起，一邊翻聊天記錄一邊惡狠狠道：“好你個白恬，原來這些都是隔壁樓學長教你的，你卻大言不慚把這份功勞說成是你自己的！”

“我沒有！這本來也是我冒險出來帶領大家，你憑什麼說我搶功！”白恬回頭向著臉色各異的老師同學們：“不是的，不是的！那個學長只是教給了我方法，具體怎麼做還是我一手佈置安排的！”

姜湘冷嗤：“寫這麼詳細，栓條狗都能做到吧！”

“你住口！你個罪魁禍首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說的好像孫柯是我一個人抬進來的一樣！難道你沒出力嗎？各位同學，你們不知道這人為了求我給她評優，伏低做小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今天我一眼就猜到她這樣的小人哪有這種遠見和魄力！果真是有高人指點！”

林老師神情緊繃時不時看著門口的木門：“先別吵了！白恬，你沒辦法還不趕快問問你那個學長有沒有辦法？總不能真的在這裡等死吧！”

眾人連忙附和：“對對，快點呀白恬，別磨蹭了！”

“問問怎麼辦，我們不想死啊！”

501寢室的十幾個人幾乎都是沒有搶到502位置的同學，此刻聽到那邊的吵鬧嚎聲叫心裡只有慶幸。

對面三十個人擠在一間不足七平米的寢室裡，真的很擁擠。

江渺是站在陽臺最外面的人，在501寢室發出第一聲劇烈慘叫之後，困擾安城多日的大冰雹，終於在第四日凌晨三點二十分，停了。

幾乎是身後聲音消失的一剎那，江渺立刻把床單拋到樓房外面，把一頭拴在欄杆上自己飛速翻身，雙臂抱著床單雙腳踩著外牆從陽臺側面飛身下樓。

幸好重生之後她一直有給自己加強訓練，否則這樣高強度的運動她還真不一定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