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什麼都不說，甚至元宵那日，就是因為他的失慮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原本在他的安排下，他會好好地和她告別，和她說他要閉關一段時日，但是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他甚至都反應不來了，對上她驚慌害怕的眼神時，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他到底是讓她難過了。

在天雲之端清醒過來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痛苦。

每一秒血肉都重複著撕裂又癒合的過程，極致的痛苦猶如附骨之疽不斷侵襲著，但他只想著回去。

回去見她，回去和她道歉，回去和她好好地在一起。

他拖著病體，一步一步爬山涉水走了回去，這具破敗不堪的身體裡在逐漸長出心臟，血肉一絲一縷地生長著，他跟著她殘留的氣息，走過她來過的地方，從這些土地裡汲取著所有和她有關的過往。

不是他不想見她，而是在這顆血肉做的心臟沒有完全凝聚起來之前，他不能見她。

那顆石頭心臟在他胸腔裡待得太久了，所有的情感都似乎被封存著一般，所以他能平靜冷漠地看著這世間芸芸眾生，重鑄血肉的時候，以往不曾有過的萬般情緒也湧上心頭。

有個說法叫七情八苦，喜，怒，憂，思，悲，恐，驚，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

幾千幾萬年從未體會到的感情一時間全體驗一遍。

他想，原來是這種感情啊。

他從來沒有想象過會這樣愛一個人，當初看到那條因果線，他甚至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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