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藍注意到,把自己這?碗裡的蔥花挑乾淨,跟他交換,“賀京桐,我能問問嗎?你爸爸媽媽當初為什麼離婚?”
賀維君分明還掛念霍清歌,而且十幾年?了兩人都沒再婚。
賀京桐對上她的目光,分辨出了其?中的好奇和關切。
後?者應是為了他。
交換的湯碗,他重新喝了一口,品出了該有的味道。
他就?說嘛,食堂的飯挺好吃的。
他回答她的問題:“我爸不爭氣。”
繆藍震驚,賀維君還要怎麼爭氣?
“然後?呢?”
“然後?,等他們離了婚,他開始爭氣了。但是我媽醉心?她的音樂事業,早就?拋棄情情愛愛那套了。”
“……”
“好瀟灑啊。”
賀京桐聽她的語氣,隱隱覺得不對,“——你不許羨慕。”
“我沒有要羨慕啊。”繆藍搖搖頭,大方地承認,“情情愛愛那一套,對我是有用的。”
對他也有用。
他就?愛聽這?種?話?。
“藍藍,你說我跟我爸像,但有一點我絕不會學?他。”賀京桐放下筷子,臉上有了鄭重之態。
“什麼?”
“我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跟你離婚。”
“但是……那是媽媽的意思吧?”繆藍不是要拆他臺,只是聽他方才?的話?茬,顯然是霍清歌提的離婚。
“不管誰的意思,都不可能。這?輩子你都得跟我是夫妻。”
像婚禮宣誓的誓詞,賀京桐專屬的強勢版本。四目相接的瞬間,所有的意義和情緒全部傳遞給她。
繆藍停止用餐,手臂搭在桌面上,向他湊近一些:“賀京桐,我現在覺得,爸爸可能也沒那麼不好。”
他不愛聽,“現在說我爸好話?他也聽不見。”
繆藍當然不是那個意思。賀維君是不是一個好爸爸對她並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爸爸教出來的兒?子。
“因為他教養出了一個非常不錯的你啊。”
賀京桐聽了她的話?,決定跟賀維君和好三?分鐘。
繆藍從?桌子另一端的白?瓷花瓶中抽出一枝臘梅,送到他手上,“給非常不錯的你一份獎勵。”
“你這?……送花送得也太隨便?了吧。”
現成的花,她也挺摳。
但從?進來到現在,他也是才?注意到臘梅花的存在。
經她手的這?枝,怎麼看都要比瓶子裡剩下那些美上幾分。
“嗯,這?枝花就?叫隨便?花,”繆藍給他中午送的花還願,盈盈的笑意傳遞過去,“掙錢給你隨便?花。”
第42章 42.排第二
臨近年?關, 工作越發忙碌,最後一週工作日,繆藍出差去了隔壁豐塘市, 參加珠寶行業年?度大會?。
兩?天半的行程, 每天都要接到賀京桐的影片通話。
他之前說過的話, 繆藍以為只是?口嗨,但他真的去做了:只要當天兩人分隔兩?地?,不管在哪兒不管有多忙, 一定會開影片跟她見一下。
雷打不動的通話, 連她的秘書都快摸清規律了。
他明?明?也在外地?出差, 忙起來比她時間還少。
第一次打來的時候, 是?他開會?中途休息, 提前跟她說晚上可?能?沒時間找她。
繆藍沒在意地?勸了一句:“你忙成這樣就不用給我打電話了。”
但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堅持, 好認真地?說了一句中二臺詞:“有活著的時間就有見你的時間。”
他打就打吧,她也不是?不想接。
但是?這人逐漸離譜, 一開始只是?尋常的場景,比如吃飯或睡前, 但是?慢慢地?發展到給她直播在浴室脫衣服。
她立馬結束通話了。
否則真怕倆人的號當場被封了。
賀京桐還裝傻充愣問她為什麼掛他電話。
她只能?回?:【非禮勿視, 我謹守。】
他大方且振振有詞:【合法的,給你看?。】
繆藍越控制自己不去想,腦子裡的畫面?越清晰。
方才螢幕裡一閃而過。
……他此?刻光著上身, 在給她發訊息。
嘶,還挺誘人。
這人每週有固定的運動次數, 聽說去出差住酒店也沒落下, 跑個步遊個泳什麼的。
身材一直超棒的。
繆藍腦子昏頭髮出一句:【能?看?不能?摸, 有什麼用?】
撤回?的時候已經晚了。
賀京桐手快截了圖,把“罪證”放大n倍呈給她看?, 立時又打了語音過來興師問罪:“繆藍,你是?不是?喝酒了?你敢給我喝!”
“我沒有。”繆藍沒騙他,但說出來的話真像喝大了似的,“賀京桐,我不能?調戲你嗎?”
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
“……”賀京桐第一次覺得自己輸了,他可?太服了,“繆藍,你給我再說一遍。”
跟剛才說喝酒那?句語帶威脅不一樣,這一句誘哄的成分更多。
他只恨他們現在分隔兩?地?,否則一定讓她調戲個夠。
繆藍一時上頭口嗨,後知後覺生出無措感,可?是?悔之晚矣。
再說一遍當然?不可?能?,“你……你去洗澡吧,我睡覺了。”
“你不許睡!你讓我怎麼睡?繆藍,你調戲我不負責嗎——”
嘟嘟兩?聲機械音。
繆藍再也沒那?個臉皮聽下去,將通話結束通話。
手機鎖了屏被扔到遠處,她腦袋埋在枕頭裡啊啊啊出聲。
為什麼要說調戲他啊?
她有賊心也沒賊膽的。
不是?,自己什麼時候有的賊心?
是?在做夢吧?一睜眼?什麼也沒發生對吧。
讓她斷個片兒也行啊。
手機又在振動,繆藍覺得自己真成了做賊的,看?都不敢看?。
過了好一會?兒才做好的心理建設,去床尾把手機夠來,點開看?到是?賀京桐的兩?條語音訊息。
第一條聲音竟然?是?她自己的,內容正是?她方才的調戲之言。
所以跟她語音的時候,他不知道安的什麼心錄了屏,過後還特意把重點剪出來給她聽。
“……”
很好,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她連事後抵賴都沒辦法了。
好想把他拉黑啊。
第二句自動播放,是?他本人的聲音,預判了她的預判:“敢把我拉黑,我立馬發一條養貓日記,公開給所有人看?。”
“……”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徹底領教了。
隔了一會?兒他才發來第三條,像是?確認自己沒躺進她的黑名單裡。只一個軟萌的貼貼表情,也不知道從哪兒偷來的。
【晚安,藍藍。】
沒有語氣的四個字,莫名透出他的興高采烈來。
繆藍只能?當作自己已經睡過去了,一個標點符號都沒回?復。
睡夢中向各路神仙許願:清除賀京桐今天晚上的全部記憶。
第二天便是?繆藍行程的最後一天。也許是?她感動了大羅神仙,也許是?他知道好歹,總之一整天都沒有再拿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調侃她。
晚上,她和幾個有合作意向的供貨商一起吃了晚飯,結束的時間晚了些。
回?到酒店房間已經十點多,意外地?沒有收到賀京桐的影片通話。
他打出規律來了,乍一中斷,反倒讓她不適應。
繆藍拿著手機,點進和他的對話方塊中。
最近的聊天記錄大多都是?影片通話,持續的時間有長有短。有時他們簡單問一句對方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時睡前通著,她睡著了忘記掛斷,一直持續六七個小時。
這幾天跟賀京桐影片打得多了,才發現她平時好像很少跟旁人開影片,最多也就語音通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