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過罷,天地漸漸回暖,身上的衣裳也薄了一層。
二月初五,學館開了學,李奉淵每日既要去武場,又要跑學館,比以往更忙碌。
李姝菀有時候起得早,便能看見他從武場回來沐浴後又揹著書袋出門,目光裡隱隱有些豔羨。
李姝菀沒提讀書的事兒,但每天早晨都會一個人坐在窗前照著字帖描紅臨字,一坐便是幾個時辰。
柳素隱約看出來李姝菀想讀書的心思,便問她想不想去學堂,可她卻搖頭,回答說“這樣就很好了”。
有筆墨可寫,就已經很好了。
府裡奴僕的猜想是對的,李姝菀的身世並不光彩。她是秦樓裡的女人生下來的。
李姝菀出生後,被人用襁褓裹著於深夜扔到了江南一家醫館門口,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但她身上的襁褓用料特別,是秦樓女子所穿的鮮豔衣衫裁成的,透著一股厚重的劣質脂粉氣。
江南富饒,遍地都是吞金吃銀的消遣窟。那秦樓楚館裡的女子有時懷了身孕,又不敢告訴別人,便會偷偷吃藥打了,若是打不掉,就只能偷偷瞞著生下來。
李姝菀便是這麼來的。
醫館名叫“壽安堂”,開醫館的郎中是個瘦巴巴的小老頭,與耳背的妻子一同苦心經營著這小小一方醫館。
二人年邁,膝下無子無女,覺得李姝菀的出現是天意,便收養了她。
江南醫館眾多,壽安堂地兒小,靠著給窮苦之人看病勉強謀生,其中不乏一些賣身染病的女人,很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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