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的我的,周旭聽得頭大,他難得對這個小兒子有些耐心:“週末你別哭了,這些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
週末低垂著頭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掉眼淚。
“你別哄我。”
“我沒哄你。”周旭說,“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想要什麼你能不哭?”
週末吸了下鼻子,他說:“饅頭。”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一個人的饅頭。”
這小兔崽子還挺護食。
“行,明早上給你饅頭,你快回去睡覺行嗎。”
週末終於點點頭,將自己的小馬紮抱在懷裡死死護著,問道:“可不可以等這茬菜苗苗長大了,再把這塊地還給你。”
“隨你便,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
週末“哦”了一聲,將小馬紮放在地上,又把水管收好,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屋子裡。整個背影好像都在透著“委屈”二字。
周旭看著他委屈巴巴的背影有一些想笑,但一抬頭見崔麗麗站在二樓主臥的陽臺上看向這裡,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僵硬地將揚起來的嘴角壓了下去。
回到房間崔麗麗已經在床邊坐著了,正對著梳妝鏡塗抹護膚品,見周旭進屋了也沒說什麼。
“今天週末他……”
崔麗麗突然開口:“其實你要是想要對他好一些,也不必心虛,上一代人的恩怨,怎麼能扯到一個孩子的身上。”
周旭這些年有意無意和週末拉開距離,怕崔麗麗心裡多想,這崔麗麗都看在眼裡。周旭儘管在外面還是那個位高權重,體面富貴的周老闆,但在她面前過得太過於謹小慎微。
好像自從當年私生子一事鬧到崔麗麗面前後,他們兩個之間就已經隔著一層經年不破的壁壘。
周旭沉默著走進衛生間,一陣水聲過後又回來。“我想在今年過年之前就跟週末說明白這件事情。”
“咱們早就該說明白。”崔麗麗說,“咱們一開始不應該這麼草率地收養他,我們都沒做好接納他的準備,他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裡活得像個局外人,這樣還不如在福利院長大,最起碼他還能有一個健康舒適的環境。”
週末端著一小碗小番茄在樓梯上慢慢悠悠地走著,一邊走一邊數腳下的臺階,視線前方突然多了一雙拖鞋。
“這麼晚還不睡瞎晃悠什麼?”
週末抱著番茄碗,仰著臉看他:“馬上就回去睡了。”
還是有一股酒氣,周雲寧有些嫌棄地擰了一下眉頭,盯著週末的臉看了半天:“你哭了?”
“嗯。”週末點點頭,抬抬自己手裡的碗:“你要吃小番茄嗎?”
周雲寧很自然地接過來,覺得有些新鮮:“這該不會是你自己種的?”
“是我自己種的。”
週末原本都已經準備走了,又折回來拿了兩顆小番茄:“勞務費。”
週末第二天有些歇菜了,非常罕見地九點多才起床,晃晃悠悠地下樓,發現崔麗麗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早上好。”
“嗯。”崔麗麗揚揚下巴:“早餐桌子上。”
週末走過去一看,飯桌上果然擺著一盤白胖胖的饅頭,有錢人的饅頭蒸得都是奶香味的,軟軟呼呼地擺在盤子裡,週末嚼得腮幫子發酸。
真矯情。
週末長吁一口氣,要什麼饅頭。
週末今天沒什麼事情,吃過飯在廚房順手就把碗刷了,隨後又鑽到自己的小菜園子裡面忙活,直到日上三竿才滿身汗氣地回到房間衝了個涼。
再下樓的時候崔麗麗正挎著小包,見週末下樓了,說道:“我要去給你爸爸和哥哥送湯,你要一起嗎?”
“啊?”週末愣住,“我跟著一起?這可以嗎?”
“當然可以。”
這坐一路車,萬一吐人家車上多不好。
但是崔麗麗少見開一次口,週末怎麼也不能拒絕人家。他趁著小鄭出去開車的時間,趕緊回到自己房間喝了暈車藥,跟著崔麗麗一起上車。
母子兩人都很尷尬,好像一個陌生人。
車子緩緩發動,崔麗麗開始沒話找話:“什麼時候開學?”
“還有一個半月。”
“好好學習。”
“嗯。”
“……”
“……”
沒話說就不要尬聊啊。
週末扣著車窗,又要壓著噁心,又要花心思緩解尷尬,真的好累啊。
幸虧崔麗麗知道自己聊天可能沒有那麼放鬆,一路上沒再說話了,週末也偷偷鬆了口氣。
公司離家的距離不遠,一路綠燈的話坐車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週末提前吃了暈車藥,暈車的症狀沒那麼激烈,下車的時候還有些暈乎乎的,但還是非常有眼力見,將崔麗麗手裡的保溫桶接過來。
他這才發現手中的保溫桶沉甸甸的,看上去很多,不像是兩個人吃的。他掂量掂量手裡的東西,興許是有錢人的保溫桶本來就沉呢。
他這還是第一次來到周家的公司,企業名字叫玉世,主要涉及什麼原書也沒什麼交代,但是書上寫過玉世和傅氏有些生意上的合作,而且還是世交。
傅氏是個老牌集團,各個領域都有涉獵,傅言之擔任董事長後,公司中心開始逐漸往一些新興科技產業上偏移。玉世應該和傅氏差不多。
不過玉世這排面也不愧是大公司,辦公樓是在海城cbd中,十多年前就有了自己的寫字大樓,和傅氏就只隔了一條街。一進公司就覺得閃閃發光,地磚乾淨得不可思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氣在空氣中漂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