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世界裡，池雲素的處境其實也沒有比現在好多少。

所謂窮山惡水，可以說就是池雲素的故鄉。

從那樣地方一點點求學出來，這一路上池雲素也是一直沒有少遇到如同巡檢這樣的好人。

池雲素記仇也記恩。最初走出大山的時候，也曾想過學業有成的時候回去建設家鄉。

只不過等她學成的時候，她的家鄉也和窮山惡水沒什麼關係了，那叫山清水秀富麗農家……最終池雲素被按在研究所裡發光發熱。

最近好像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多了不少。池雲素收回自己的思緒。

將這封推薦信收好，池雲素十分積極地抽出一張空白底牌出來，一支筆在手中轉地虎虎生風：“老師，不過是區區制卡，你就看好了吧！”

巡檢：“……”

抬手。

啪！

最終池雲素和巡檢兩人在卡牌能源設計方面探討到了深夜，勉強理出來這一門制卡新學科的比較系統性的設計思路和最佳化思路。

初步探討告一段落後，在漆黑夜色之中池雲素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收拾了下自己用了好幾瓶的空墨水瓶子，準備離開。

不過在踏出去之前，被巡檢喊住了腳步。

“等等，你走之前幫我把這些書搬出去。”巡檢對著池雲素這位助理指使道。

池雲素順著巡檢的手指看了過去，只見那一疊自己剛才旁敲側擊許久，巡檢都沒有半點點頭意思的書籍們映入了眼簾。

池雲素：“！”

巡檢微微抬了抬下巴：“五天後記得給我搬回來。”

“老師，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巡檢：“……”總覺得好像不是什麼好事。

第15章 定時

說是五天時間，實際上留給池雲素的時間並沒有這麼久，要想看完這七八本書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事情，池雲素只能挑一些自己比較感興趣，或者感覺比較有用的重點去看。

於是在清潔公司內部的其他員工們就經常看著池雲素不管到哪裡都帶著一本書，只要稍微有時間，就開啟書在那邊看。

原本清潔公司其他員工對池雲素還是有點不服氣的，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池雲素可是個外來的，還很年輕。對於不明真相的人來說，感覺就是因為被巡檢看重，得到了巡檢教導，才在他們頭上狐假虎威。

但現在看著池雲素這個勁頭。

怎麼說呢。

一下子就很清晰地明白，自己和池雲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現在他們在一個地方，但未來肯定不會是，清潔公司只是池雲素的一個起點。

燕雀和大鵬之間是沒有競爭的。

在池雲素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她和清潔公司的其他員工之間的關係，莫名緩和了。

雖然池雲素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實被暗地裡冷落排擠過。

當然關係緩和後，也有一個好處。

比如……

池雲素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其他工程師就很好心地稍微提醒了下池雲素。

“小山，你那個男朋友今天要坐飛艦出去輪休了，你知道嗎？飛艦兩個小時之後就要起飛了。”

現用名為‘符文山’的池雲素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男朋友是誰，過了幾秒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郭若凡’。

池雲素很快回想起當初她賄賂清潔公司員工時候，給自己和‘郭若凡’捏造的愛情故事。

因為進來第一天就被巡檢看穿的緣故，池雲素完全沒有在意過自己捏的這個設，沒想到清潔公司裡其他人倒是幫她記得清清楚楚。

這就有點麻煩了。

清潔公司內部真的完全沒有任何秘密啊，連這事他們都知道了，那自己黑港出來的肯定也不是什麼秘密。

確實得要儘快離開了。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清潔公司裡頭風雲人物，自認為很低調的池雲素心裡發出感慨。

想想自己這麼多天裡壓根沒有和自己私奔戀人聯絡，腦子轉得飛快的池雲素立即在同事面前露出了個複雜的表情，表情沉痛地緩緩搖了搖頭。

“就這樣吧，之前在……”池雲素頓了頓，露出苦笑的表情，“什麼事都是我來想我來做，有的時候也很難不會去想些什麼其他的。”

“其實都是我的問題。”

“他大少爺願意和我一起吃苦已經是很好了，不能強求什麼……當初他和我進來，現在我送他出去，就當做之前的種種，都是夢一場吧。”

“以後他還是那個大少爺，我做我的打工人。”池雲素說著，釋然地拍了拍手裡的書，“那段經歷後，我知道什麼東西還是都沒有自己可靠。”

原本好心提醒池雲素的工程師眼神裡湧起了同情，但也深深認可了池雲素最後的選擇。

畢竟在工作場合裡還是按工作能力說話，‘郭若凡’這個幹殺手工作的，做分揀員的時候表現確實也不太出彩，也挺符合池雲素口中幹啥啥不行的大少爺形象的。

那位工程師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池雲素，然後一抬頭就瞧見池雲素口中只會拖後腿的‘郭若凡’這位大少爺，就在他們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著池雲素，頓時安撫的動作一僵。

郭凡在這裡並不奇怪，現在離開的飛艦還沒起飛，他當然也是要來食堂吃飯的，只不過之前兩人吃飯時間沒有商量過，不太對得上而已。

池雲素感覺到了工程師動作的異樣，不過她沒抬頭。

最差也就是‘郭若凡’聽到她說的話，但對她有影響嗎？

沒有。

甚至為了合理化兩人這段時間的不聯絡，‘郭若凡’自己都要維護池雲素的話語。

所以最終池雲素得出結論。

——不如繼續看書。

池雲素一番話語後，十分合理地不需要去送‘郭若凡’離開了，對於這點‘郭若凡’倒是不意外，只是稍微有點失望。

如果池雲素來的話，已經踏上飛艦的他沒必要再顧忌些什麼，還是有滅口機會的。

但狡詐如池雲素，完全沒有給‘郭若凡’這個選擇。那從飛艦出去之後，他就要麻煩一些，再換個身份行動了。飛艦到達城市上空，連線上星網訊號的‘郭若凡’垂眸，給配合的人發出開始行動的訊號。

一天後，完全換了一個身份和樣貌的‘郭若凡’踏入某安全屋內。

屋內已經有三個人在等著他了。

“提前行動嗎？”安全屋內的某位對著‘郭若凡’發出詢問。

‘郭若凡’聲音沉穩：“提前行動，現在左家的人肯定沒有想到我來得有這麼快，速戰速決。”

“那按照之前的計劃，我們從城西那邊先發起騷亂，在此期間大家隱蔽行動，不要被人發現……”安全屋內的人言語還沒有說完，忽然眼神一凝，屋裡頭所有人目光都猛然投向‘郭若凡’。

‘郭若凡’也眼神驟變，飛快將自己腰上隱藏的口袋拆除，猛地向外擲去。

在口袋飛出視窗的瞬間一陣白光閃過，劇烈的爆炸直接摧毀了這個安全屋全部外牆。急驟的報警聲響起，屋內所有人表情都十分難看。

‘郭若凡’已經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頂著其他人凝視的目光咬了咬後槽牙。

是那張池雲素丟回給他的綠卡。

這一招池雲素其實之前已經當著他的面對洪廣用過了，只不過這回池雲素是當著他的面把頸環摘下來，立即就丟給他的緣故，以至於‘郭若凡’沒有多想，輕忽了池雲素制卡師的能力。

或者說，‘郭若凡’也沒有想過有哪個制卡師會有這樣的能力。

‘郭若凡’想起兩天前池雲素那笑盈盈說好聚好散的腔調，深吸一口氣。

“走，計劃有變，確定左汶的位置，直接發起襲擊。”

池雲素對自己給‘郭若凡’造成的大麻煩一無所知，她只是在設定能源爆炸的時間點到來的時候，抬眼看了看廠房裡的時鐘。沒有聽到清潔公司內部有傳來警報聲後就低下了頭。

嗯，‘郭若凡’看來是把卡帶走了。

池雲素安心地繼續工作學習。

五天時間轉瞬即逝，用盡全力啃完了那些書所有重點的池雲素也踏上了離開清潔公司飛艦的路。

只不過池雲素和‘郭若凡’的時候不一樣，‘郭若凡’沒有人送他，但池雲素有。

池雲素滿臉笑容地對著巡檢揮了揮手，腳步輕快地進入飛艦之中。

她沒有什麼離別的愁緒。

畢竟池雲素覺得自己遲早還是能夠和巡檢再見面的，這不過就是短暫的分別而已。

第16章 攤位

池雲素是第一次坐飛艦，和做飛機的感覺不太一樣，或許是因為這飛艦主要還是運載垃圾用的，所以總體來說比較平穩，也因為沒有什麼人的緣故，也很寬敞。

飛艦的公用顯示器上播放著左氏大廈遭受襲擊，大廈塌毀，左氏領導者左汶失蹤的重大案件。

池雲素看了一眼，說襲擊事件是行獵組織做的，並且公佈了四位主謀人員的人像。

都是完全陌生的臉孔，不過池雲素直覺的最後一位中年男性的應該就是‘郭若凡’，那一雙眼睛看起來很清澈，完全不是一箇中年人生理上所應該有的。

很遺憾，新聞裡說明了主謀目前只抓住了兩位，這兩位人員裡並沒有‘郭若凡’。

對此池雲素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只是略有遺憾自己那一張丟過去的卡牌好像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不過那本就是池雲素隨手為之的事情，接收完整個新聞相關資訊後，池雲素只對新聞裡的行獵組織產生了好奇，不過為了不暴露自己對此的無知，池雲素好奇歸好奇，倒也沒有去找誰打聽。

新聞很快過去，池雲素低頭繼續看著自己手裡的筆記。

幾個小時後，飛艦到達了萬金市，池雲素揹著自己空蕩蕩的揹包，從上面走了下來。

這裡就是當時主管對她提過，可以給她解決身份問題的城市，不過池雲素並沒有準備按照主管提供的訊息去做。

主管給資訊對池雲素來說最大的作用還是提供了一個改變自己身份的思路。

既然遠豐星裡有萬金市這樣的地方，那麼其他星球裡當然也會有，萬金市不是池雲素唯一的選擇。

對於給自己推薦信的巡檢，池雲素是信任的，因為推薦信上附帶了巡檢淺淡的精神力，這沒辦法作偽，也就是說，如果池雲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這封信被別人發現，巡檢也是要承擔風險的。

但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