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潛進來過,所以對這裡並不陌生。
守衛放行,建築內部的色調簡潔而冷淡,女研究員用身份牌刷卡開啟一側通道,沉默地在前面帶路。
曲硯隱晦地打量環境,一邊猜測燕灼之前是如何潛進來的。
潔白的牆壁一塵不染,女研究員抬手敲門,話語簡潔,“副隊長,人到了。”
“進來。”隔著一道門,郎櫟的聲音有些模糊。
厚重的玻璃將房間分割成兩部分,郎櫟站在玻璃旁,微低著頭,握著筆在本子上寫寫停停,偶爾露出思索狀,
女研究員把人帶到後轉身離開,郎櫟頭也沒回地說:“我讓人提取了針管內的液體,裡面的東西很不正常。”
看來郎櫟的行動力很強,曲硯望著橫在屋內的玻璃沒有應聲。
“我做了個小實驗。”郎櫟打了個響指,拉開垂在玻璃上的百葉窗,透明玻璃的另一側也是一片空蕩,除了被綁在椅子上的喪屍之外空無一物。
那隻喪屍透過玻璃看見他們,當即發出嘶吼,狂躁地晃動身體。
這是一間觀察室,曲硯反應過來。
“就在剛才,我把針管裡的部分液體注入到了它體內,你們看……”郎櫟指向喪屍的脖頸,“傷口癒合了。”
喪屍已經不是人,身體自然沒有癒合傷口的本能,但現在它脖頸處的面板雖然依舊是青紫色,但找不到一點傷口的痕跡。
曲硯慢慢掃過目光,“你的意思是那些液體能破解喪屍病毒?”
郎櫟搖頭,“不,僅僅能讓傷口癒合罷了,喪屍還是喪屍,不會有任何改變,而且這種液體若是注射進活人體內,相信我,那個人連完整的屍體都留不下來。”
曲硯沉吟片刻,並未鬆懈,“郎副隊長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郎櫟慢條斯理地說:“隊長說你們是鄴風的合作伙伴,合作麼,不就是要坦誠相待。”
坦誠相待?恐怕不會這麼簡單。
不出曲硯所料,郎櫟接著說:“計劃提前,我現在就要去a市,出於安全考慮,請曲隊長和我一起去,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鄴風、騙我?”
郎櫟遠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也是,末世裡蠢人如何能生存。
曲硯不為所動,“我認為我把針管交給你們就已經代表了一切,再者說,我這副模樣,難道鄴風還沒有這個自信嗎?”
“不見得。”郎櫟撇嘴,“曲隊長不知道,別看我們這裡防守嚴密,但之前還是被人鑽了空子,至今我們還沒抓到那個人,所幸沒什麼大損失,不然我都沒地方哭去。”
曲硯似乎猜到了他口中的潛入者是誰。
“我和你去。”燕灼徑自說道。
曲硯和郎櫟同時看向他。
曲硯朝他皺眉,郎櫟則不以為意地笑道:“你一個助手,口氣倒是不小,只是以你的身份還沒有這個資格。”
“助手的身份不夠,那他的愛人呢?”燕灼一隻手搭在曲硯的肩膀上,“我是他的愛人,自然有代替他的資格。”
郎櫟眉頭一抬,接著笑了,“原來是這種關係,怪不得我覺得你們倆奇怪。”
他攤開手,辯駁說:“都已經末世了,愛人算得了什麼,你這麼想代替他,就不害怕他拋棄你,轉頭再愛上別人麼,說到底,愛人什麼的不過是個聽起來好聽的頭銜……”
“郎副隊長。”曲硯出聲打斷他的喋喋不休,“你的話有點太多了。”
“抱歉。”郎櫟十分沒有誠意地道歉,“我這人的愛情觀比較獨特,二位就體諒一下吧,剛才的話算我多說,這位……助手,你剛才的提議我同意了,你就在心裡期盼你的愛人沒有騙我吧,不然他離開的話,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他說著威脅的話,轉身很有禮貌地給他們關上門,“半個小時後出發,給你們一點告別的時間。”
屋內氣氛停滯,喪屍猙獰的嘶吼聲中實在不適合溫情的告別,曲硯輕聲嘆氣,“你現在一點都不聽話了。”
燕灼的頭髮散著,柔軟的髮絲垂在他臉側,被偏愛的小狼很聰明,知道如何做才能讓曲硯心軟,他蹲下身,下巴尖抵住曲硯的膝蓋,小幅度地蹭了蹭,“我會很快回來,你要小心藍因。”
“放心。”沒察覺到自己已被輕鬆拿捏的曲硯放軟了語氣,“我先試探他一下,在你回來之前,我不會貿然暴露的。”
半個小時後,燕灼跟著郎櫟離開,曲硯被之前的女研究員送出去。
依舊是之前那條街,此刻天已經暗了,曲硯拒絕了女研究員送他回住處的提議,自己推著輪椅慢慢移動。
他沒有走出多遠,身後就多出一個人。
輪椅隨即被握住,曲硯被推著向前。
藍因身上滿是煙味,嘴裡還叼著剛點燃的煙,抱怨說:“你去幹什麼了,這麼長時間,早知道不等你了。”
一言一行似乎都和藍因一樣,曲硯找不出他身上的疑點。
“你的小情人呢?怎麼沒見他出來?”藍因的問題頗多。
“他還有事。”曲硯的假話裡摻著真話。
關於燕灼,藍因沒再多問,轉而說:“你說見過我的事情,真不是在開玩笑?”
曲硯垂下眸子說:“我也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可能是看錯了。”
藍因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然我都要懷疑是有人假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