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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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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大臣一開口,便是再一次懇請老皇帝設立新太子。

算起來,韓徹穿越過來十年,這官也做了十年,還是第一次站到這朝上來議事。結果就瞧見了一出,朝臣們為太子之位爭鬥激烈的場景。

哪怕老皇帝已經表露出明顯的不高興,可依舊還是又站出來好幾位大臣,都做這般的懇求。

這些大臣們為逼迫老皇帝儘快設立出新的太子,那口齒可比剛才對韓徹提出的政令表達反對意見時,要來得厲害多了。

說到底,就棉花推廣一事來說,朝廷其實早就已經商議完畢,問題就只在於推廣時的具體操作。再者這事也早就商議好交由韓徹負責,他所提出來的政令也確實不錯,朝臣們也就沒必要多爭議。

但太子之位不同,這干係到整個家族將來的利益榮辱,還有朝堂將來的政/治/局面,必然是兇殘又激烈的。

這些朝臣們可謂是從傳承禮法,再到朝堂和百姓,逐一列舉了設立新太子的重要性,必要性和緊迫性。

雙方為各自擁護的物件,是全力以赴的在舉薦。對另一黨派所提議的人選,也是極力提出反對意見。

昌王一黨秉持著“賤妨貴”的觀點,認為出生低賤的妨害出生高貴的是會發生禍亂。因為若是“唯才是舉”,那麼豈非是在鼓勵子嗣爭奪相殘?(1)

尤其是在一國之君的擇選上,一旦出現爭奪便會更為兇殘。

時下一直便很是講究子以母貴,昌王生母身份比穎王生母高貴,所以就應該立昌王。

穎王一黨便從“長子論”去反駁,在二人都不是嫡子的情況下,作為長子的穎王在繼承製度上,排列本就是在昌王的前面。

太子亡故這麼久,還遲遲不肯立新太子的老皇帝,就註定要一直被朝臣們折騰煩擾。

最後這場朝會,還是以老皇帝身體不適為由才解散。

相比較老皇帝和這些為著巨大利益在激烈爭執的朝臣們,韓徹就整得好似一個看客一般。畢竟太子一黨基本已經沒了希望,對於穎王和昌王這兩黨,韓徹跟哪派又都未曾交往過。

為了讓來年棉花推廣不出意外,韓徹接下來也投入到忙碌的公務當中去。

好在開展農業技術推廣和培訓工作,和參與農業專案的規劃,設計,施工和管理等工作,本就是韓徹作為曾經的農科技術人員最擅長的部分。這幾年安南和柏州的任職,也讓韓徹對時下的政府管理和民生狀況都有了一定的瞭解。

期間,韓徹還把棉花種植技術做成勸農種棉的書籍。書籍裡面還針對棉花的各個生長週期還有相關技術要點,附上相對應的圖畫描述。

這本勸棉書一出來,就在戶部司這邊共同參與棉花推廣一事的官員裡面,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因為書裡面的圖畫描述之詳細,哪怕是不識字的農戶,參考上面的圖畫,再借助自己多年的種地經驗,基本就能按部就班的獨自完成整個棉花的種植。

除了勸棉書,韓徹還就棉花的整個加工步驟,做了一本相關技術的書籍。裡面從最開始的軋棉,再到紡紗,以及織造都做了詳細的講解,並且還附贈上了相對應的機器詳細製作圖。

比如說軋棉,也就是給棉花脫籽。書中就有小家庭可用的攪車,在軋棉時,可一人手足並用完成整個操作,適合以家庭為主的小農獨立生產時使用。(2)

柏州目前家家戶戶用得最多的,便是這種三足攪車。

這下子戶部司眾人皆都歡喜起來,爭相搶著傳閱。要知曉只需把這兩本書籍擴印,再交由當地官府去對百姓做教導,便等於棉花推廣一事中最為艱難的部分得以解決大半。

棉花最終推廣的越成功,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有利的事,於是相對的,眾人對韓徹的態度也變得熱情多了。

在農曆的十一月初,北直隸各地的官府,最先下發出朝廷推廣棉花種植的政令。

不消數日,訊息便徹底傳播了出去。

“官府當真要給我們發棉花種子?”

聽聞到這一訊息的京郊百姓們,俱是為之歡喜,又只覺得難以置信。

因為靠近京城,對於棉花這種新型的織物原料,附近這一片的百姓早就有所聽聞,更是有不少人曾動心。奈何棉花作價昂貴,使得棉籽價錢也不便宜,又哪裡是他們這種尋常百姓想種植,就能輕易種植得起的作物。

“是呢!聽說這事就是那位韓狀元郎在負責的。官府還言道若是栽種不成,就付給我們田租和勞酬。若是栽種成功,我們還能選擇按葛麻去繳納賦稅。”

這十年裡,韓徹雖然一直被朝廷外放。中途更是隻有四年前剛從安南調回時,在京城短暫的待過一段時間。

但因著白糖,藕粉,棉花等作物在全國的廣泛推廣,使得他的名聲也被傳播了出去。

“還有那什麼軋棉機,紡紗車就跟之前的飛梭織布機一樣,都會一併教授於我們。對了,這兩樣機子也是那位韓狀元郎找工匠研製出來的,聽說柏州那邊的百姓家家戶戶都有在用。那紡紗機速度也可快了,紡出來的絲線還能更結實緊密……”

布匹織物關係到民生大事和重要的戰略物資,朝廷當初對於飛梭織布機可謂是全力做的推廣。現如今不說家家戶戶必有,也已經達到了大範圍的普及。

所以哪怕對於軋棉機,京郊這邊的百姓因為還從未種植過棉花,全然不曾瞭解過,也一點都不妨礙他們對這兩樣機子一視同仁的認可和嚮往。

可以說,官府這一次的政令也實在是誘人的很。因為就像韓徹之前在朝堂上言道的那樣,時下普通百姓家底薄,有些甚至根本無力去承擔任何的風險,對於新作物的栽種必然就會產生諸多顧慮。

但有官府來兜底,哪怕是未曾聽聞過棉花的百姓,對這事也不會生出憂患,從而產生排斥心理。

那些對棉花有所瞭解的百姓就更不用說,在訊息傳出來之後,他們現在只要一想到自家地裡馬上也能栽種棉花,心就開始激動的期待起來……

注1:出自《春秋左氏》六逆:“賤妨貴,少陵長,遠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六者,亂之本也。”

注2:《農書》木棉攪車,是在輾軸即鐵杖或鐵筋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軋棉機械。

第105章

危害

戶部司掌管全國的戶口增減和農田政令,事務歷來眾多。

韓徹又是才剛接任戶部司郎中,還要負責棉花推廣一事,自回京後便一直忙得腳不沾地,每日帶著韓老三早出晚歸的,弄得柳氏想給他安排相看一事,遲遲找尋不到合適的機會。

三娘和四娘最近倒是隨柳氏沒少出去,韓徹這一回京任職京官,還被朝廷重用,兩姐妹自然也就跟著受歡迎了起來。

比如再過兩日,兩姐妹便又要隨柳氏和大娘一起,參加一場比較重要的宴會。

“聽聞聖上前幾日又病重了,朝會都連著罷免了好幾日了。”柳氏見著僕從帶了齊愈和齊悅都出去玩了後,對大娘她們說道。

韓徹官職為從五品上,放在時下京官裡面,也已經勉強能算得上是高階品行列,屬於每有朝會,都需得去參朝的。

老皇帝病重,朝會罷免,韓徹也就不用早起去參加朝會。於是哪怕不找韓徹詢問,柳氏她們這些家人便能透過韓徹的朝會情況知曉。

“聽聞昌王和穎王近來都時常進宮探望,坊間多有贊二者孝心者。”大娘就說道。

“孝心真假還未可知呢!”三娘突然說道。

太子當初是如何遭受老皇帝徹底厭惡打擊的?不就是因為在老皇帝病重時,只顧朝堂,全然沒將心思放在老皇帝身上麼?

如此前車之鑑就擺在那,剩下的這些皇子豈能還學不會教訓?

“管他們是真是假,總歸與咱家沒有什麼干係。”柳氏就來說三娘:“這次給你找的相看物件,不論是人品還有才華,皆無可挑剔……你定要好生考慮。”

“阿母,你放心吧,我都知曉的。”三娘說道。

“唉,你二兄也是讓我好生著急。”柳氏突然嘆氣道。

但韓徹最近公務確實特別的繁忙,柳氏就是再如何著急也沒用。

北直隸這邊才剛下發政令的時候,一些已經形成規模的棉花栽種地也已經按照朝廷的要求,將徵收來的棉花種子送達至戶部司。

在分發下去之前,韓徹還先要帶人對這批棉花種子進行篩選。

朝廷為接下來的棉花推廣,其實已經做了一年的準備。今年年初,就先擇選一些地區育種。其中柏州作為現階段棉花產量最為富足的府州,官府除了按照朝廷要求擴大官田栽種,對百姓家自種的棉花種子也做了徵收。

“韓大人,柏州的棉花種子和其他地方的,是有何不同之處嗎?”在篩選時,有官員便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確實有所不同。”韓徹笑著說道。

二人說話的功夫,旁邊的幾個官員便也圍了過來,站到韓徹身邊做仔細聆聽狀。

“棉花其實是有很多個品種的……”韓徹說著,拿起柏州的棉花種子,又拿了另一地的棉花種子,擺放到一起:“柏州最初栽種時,這二者皆有。”

最開始,韓徹在胡貨鋪子裡確實只找到了非洲棉,也就是草棉。

這是因為柏州屬於西北區域,在地形上最靠近的地方,也就相當於韓徹穿越前世界的西域。

非洲棉最開始就是透過新疆,傳播進來的。

但因為韓徹當時要的棉花種子很多,胡貨店家為了吃下這樁大買賣,就藉助自己的人脈關係到處蒐羅棉花種子,於是便也混進來了另一個品種——亞洲棉,也叫中棉。

亞洲棉也是最古老的棉花種植品種之一,同樣具有生長週期短,成熟早,且它的抗逆性強,更為適應亞洲的氣候和土壤。

雖說在穿越前的社會,亞洲棉跟非洲棉一樣,也都被更為優越的其他棉花品種所取代,栽種面積所剩不多。不過在尋不到更好的棉花品種之前,亞洲棉一直便成為了秦嶺,淮河以南以及長江中下游等地區的主要栽種品種。

對於這些東西,韓徹也沒法說太多,便只言道:“這二者雖同為棉花,但卻是從不同蕃地傳入,品種有異。”

“原來如此。”與韓徹提問的官員點頭,說道:“其餘府州棉花種植產量遠不如柏州,雖有種植技藝不佳和地氣不同緣故,但不得其種也有之。”

他們一直就有聽聞柏州的棉花質量好,產量高。之前朝廷在從韓徹那裡得到了棉花的種植技術時,對於棉花有兩個品種的問題,韓徹當時就已經在文書裡做了講述。只是棉花作為蕃地來的新作物,他們連基本的種植也都才剛知曉,對於棉花品種的具體區分,又哪能這麼快就熟練分辨。

直到眼下這會,韓徹教授他們從各地徵收來的棉花種子做篩選,才讓戶部司的這群人對這兩個不同蕃地傳播過來的棉花品種,有了較為明確的認知。

大致懂得如何分辨二者後,接下來眾官員們的興致也變高了許多。

以他們的品階,棉花篩選一事其實也是用不上這群官員親自來的,甚至比起上手後的熟練操作,他們也是遠不如小吏們。

只是這會大家才剛被棉花勾起了幾分興趣,他們又是分配過來隨韓徹一道負責棉花推廣一事的,對棉花做多些瞭解,對他們辦這份差事總歸也是有所好處的。

話說也難怪這位韓狀元郎僅靠一些農作物,就能從最初的“戴罪”身份,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品階,更是被朝廷開始重用起來。只看他對棉花這麼一個作物,便能做到這般深入的瞭解,就遠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只聽這時候韓徹又說道:“其實棉花種子也能榨油,所榨之油脂,人亦能食用。”

“此言當真?”那些官員聽聞這話,頓時變得更為興奮起來。

棉花在絮襯和紡織原料上所表現出來的優越性,已經讓朝廷這般重視起來。若棉籽還能榨油,供人食用的話,那棉花的價值豈不是就更大了!

“自是能吃的,不過需得精煉。若粗製榨油,就拿來直接食用的話,對人身體會產生一些毒性。”韓徹說著,還又重點補充了一句:“尤其是對男人。”

“何種毒性?”當即便有官員問了出來。

其他官員們也全都朝著韓徹看了過來,神情很是專注。

“少量時,可使人修心養性,自此清淨無為。”韓徹於是就說了。

起初,在場官員並沒有聽明白韓徹這話的意思,俱都一臉茫然的站在那。

“量大後,可使人遠離世俗子嗣煩惱。”韓徹接著便又這般說道。

他這話說完後,在場官員們俱都安靜了下來。之後眾官員再對著那些棉花籽,便莫名有了一種想要退避三舍的感覺。

韓徹剛剛這麼說,也確實是有意嚇一嚇這些人。

在之前外放的十年裡,韓徹哪怕是流放發配去安南做縣令那會,地方再差,官職再低,也是當地的主官。

地方政務全都由韓徹一人說了算,他一心忙在公務上,衙門裡的人便也都跟著他的步伐走。

可在京城做官到底不同,這邊還講究交際往來。韓徹其實對這些雖不是多喜歡,但也不排斥,更清楚交際往來的必要。

只是交際的多了,難免便讓韓徹發覺一些官員身上不好的地方。比如舉辦宴會招來妓樂陪侍,與官妓狎暱等。

朝廷雖透過官箴和律法禁止官員宿娼,也曾嚴厲處罰過一些官員,但實際情況卻是屢禁不止。

如今韓徹任職戶部司,負責棉花推廣一事進展順利,跟同僚們相處時,所展現出來的性格也隨和近人,於是便也有官員來邀請韓徹去參加這樣的宴會。

韓徹不喜這些,但既然已經身處在這樣的環境裡,也不好為這事直接跟他們翻臉,便只以才剛上任,公務繁忙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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