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云那麼優秀,他才沒有死!”這時尹老太幾步衝了過來,“你個雜種!”
“啪——”
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扇到了尹永樂臉上。
她怒火沖天,“就是你這個雜種胡說八道!白養你二十幾年,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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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快去那邊找找!”
尹長雨捂著青年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從拐角探出身,見安保走遠後才鬆了口氣。
他對青年道:“你別喊,我真的不會害你的。”
這話有些多餘,因為青年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過,乖巧地不可思議。
尹長雨趕忙將身上累贅的玩偶服脫下,身上汗水直流也顧不上,他看著青年細瘦的雙腿,“你可以走嗎?”
從外表看,青年的腿看不出毛病,沒有受傷包紮的痕跡。
青年搖頭。
推著輪椅有些醒目,尹長雨思量之下將青年抱了起來,背在背上。
“你叫尹念雲,我是你二哥尹長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忘了也沒關係。”尹長雨說道,“我是你哥,我會保護你。”
尹長雨有些慶幸之前為了撿那個碗而滾下山坡,因為往下一直走能離開療養院,那有條廢棄的小道。
“你別怕。”尹長雨安撫背上的青年,“我馬上帶你回去,接受最好的治療,一定會讓你恢復記憶和身體健康的。”
太瘦了,背在身上都能感覺到凸出的骨頭,輕飄飄的,簡直不像個成年男人。
一直很安靜的青年聽到這話卻小幅度掙扎了起來,“不要。”
那點力氣的反抗毫無作用,尹長雨權當沒聽見。前方枝椏茂密,他埋頭趕路,用腿用肩膀,甚至用臉撇開阻礙。很快身上就刮擦出不少血痕。
尹長雨只扭頭問背上人:“念雲,你怎麼樣了,有沒有蹭到哪裡?”
青年扭開臉,不做答。
“很快了,我車就停在山腳下,馬上就能帶你回去了。不對,不能回尹家,我給你找個住處。”尹長雨設想著將來,“別回尹家了,大哥他指定氣個半死,現在奶奶也在家,你回去了肯定會挨罰。”
尹長雨說著沉默了下來,他累的氣喘吁吁,順勢停了下來,讓青年靠在樹下。
他認真地看著青年的眼睛,“……要不你以後也別再回尹家了,也別讓大哥他們知道你的訊息,就當尹家沒有你這個人。”
“我會給你提供吃住,你想幹什麼都行,就當是換個身份重新活過。”
尹長雨很小聲地問,“好嗎,念雲?”
青年乾燥的嘴唇動了動,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動靜。
“該死,總算甩掉那群傻逼了。”
“大哥怎麼辦,這次又被發現了。”
“怎麼辦怎麼辦,之前不是說了嗎,翻過這座山找接應人,然後繼續跑,從邊境溜過去隨便去個地兒轉機!”
“太好了,等去了國外就好起來了。”
“好你mblg,不知道我們的錢都被截了嗎?沒錢跑國外能瀟灑個屁!”
幾個姿態狼狽的男人壓著嗓子罵罵咧咧。好不容易做成功的一筆大的半道被截胡不說,還險些被抓落網,這會兒心情爛到極點。
“先休息一下,待會兒……”正說著話,冷不丁看見樹下兩個年輕人。
“你們是什麼人?”尹長雨擋在青年身前,此刻心中警鈴大作,作為曾經的不良刺頭,他敏銳地嗅到了這夥人身上的危險氣息。
“呦呵……”他們饒有趣味地看著眼前二人,“這小子身上穿的還都是大牌,長得這麼白嫩,哪來富家公子哥?”
“大哥,我記得沒錯的話,這附近好像有一家療養院,住的都是有錢人。”
“這小子看起來還挺有錢的。”
大花臂匪首笑得陰森,“正愁沒錢花呢,瞌睡碰上枕頭了,小子,你家裡的錢夠買你們的命嗎?”
尹長雨從未見過這種陣勢,冷汗瞬間淌了下來。他死死握著青年的手,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我家很有錢,前提是保證我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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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塞了許久的車流終於緩緩流動起來。
司機感慨道,“好像是幾個逃犯在逃離警方追捕的過程中又殺人逃逸了,屍體扔在了半道上,不知道現在又逃到哪裡去了唉……”
車窗縫隙湧入的氣息帶著熱氣,讓本就耐心不多的尹長風更加煩躁,他沒有餘力關心其他,他只來回翻看著手機,試圖聯絡那邊的火葬場工作人員,然而發出的資訊卻始終石沉大海。
接下來的路段一路通暢,不過火葬場的位置有些偏僻,等趕到時太陽已經接近天空正中,曬得晃眼。
尹長風來不及整理衣飾,下了車直奔大門而去。
“尹先生。”
忽然有人叫住他。
那人穿著一身深色正裝,神情沉重。
“胡律師。”尹長雨匆匆瞥了一眼,在看清對方手中的東西后,登時僵在了原地。
胡律師雙手捧著木盒,手臂還夾著檔案袋。
意識到那是骨灰盒的瞬間尹長風幾乎失去了發聲能力,他目光呆滯,死死地看著胡律師一張一合的嘴唇,耳邊嗡嗡耳鳴,模糊了感官。
“這是死亡報告。”胡律師道,“死者為溺水而死,屍體打撈起來時已經腐化,外貌難以辨別……”
“幾天前有村民在打撈起屍體的河流附近撿到了外衣,衣服口袋裡有張身份證,從衣服上的毛髮碎屑提取的dna和死者對比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