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身上千斤沉,陳蘿芙動彈不得。想要翻身,掙扎半晌,均以失敗告終。
只得撐起眼皮,偏頭,短簇頭髮扎著臉頰,癢得難忍。
伸長脖子,將臉與頭髮拉開一段距離,她發現,陳昱洲正壓在身上,腿與手臂俱扣住關節,牢牢把控,每一處掙開的可能。
徒勞地使勁兩下,他若有所覺,再向她身上壓了壓,晨勃的性器抵住後穴,蹭了蹭。
下身開始發癢,陳蘿芙不得不夾緊雙腿。
醒來,沒有性愛的記憶,便被強硬地按著做了一回,奇妙的體驗進入身體,開啟塵封的開關,性慾敏感地噴發。
那時,的確是愉悅的、爽快的,可是,她心底又覺得,有一些奇怪和彆扭,抗拒與他親密。
這並非身體的第一次,卻是她此時記憶裡的第一次。或許是,缺少了一些溫柔的探索過渡,對於他直白的交媾動作,她尚且保有青澀與害羞。
渾身痠痛,她不做多想,重新閉上眼睛。
白日光滾沸,越過紗簾網格,細碎分散地曬在臉上,隱隱作燙。在夏日早升的烈陽下,一覺回籠,又像是隻闔著眼皮,保持目不視的狀態,思緒活躍發散。
視線中央放置著一道朦朧光圈。
意識走向那裡,是一臺顯示器,亮度過分得高,刺眼。她試圖閉上,眼皮卻像被什麼扒著,閉合不能。不知為什麼,會想到這樣可怖的場景,她只好向螢幕看去,上面,播放著一張手術床上的畫面。
——從哪裡開始呢?
有人說話,聲音從顯示器裡傳來。
——從腿吧。
聲音自顧自答著。
手術刀在白熾燈下,刃片冷光尖銳,切割下大腿一片肉。薄而剔透,上好的刀工,但待宰的物件不該是在人腿。
鏡頭拉近,鮮血淋漓的傷口占據整片螢幕,那把刀,一片、一片地切著,從脂肪層到出血層,金屬割裂筋肉的聲音,滲得心慌,周圍表皮剝落,露出鮮紅的肌肉組織。
陳蘿芙想嘔吐、想尖叫,更多的,那些悲慟無助變成眼淚流下。
鏡頭沒有給手術檯上的人臉一眼,極刑之下,他也沒有吭出一聲。她似乎卻清楚,那裡綁得是誰。
——小芙,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逃跑的懲罰。當然——我肯定知道,一定是他唆使你的,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所以,我只懲罰他。我是不是對你很好?
那臺電視,突然變得很大、很大,變成千百張螢幕堵住她所有退路,手術刀仍在起落,切割的詭異聲斥痛耳膜,頭疼欲裂,她大喊一聲,從夢魘裡掙出。
朗日當空,她出了一身冷汗。
被掀到一旁的陳昱洲,自然也醒了。枕邊身形半支,一動不動。
他警惕地注視著光潔後背,觀察著,判斷她是否記起了什麼。手掌探向床底,那裡有一根繩子,可以捆住她,防止逃跑。
“怎麼了?”他輕聲詢問。
哪裡想,陳蘿芙轉過頭,滿面淚痕地撲進他懷裡,屈起膝蓋,夾住他的腰胯,他們此時赤裸相對,擁抱得極緊,面板間的溫度相交,驅散後背森森的冷。
“哥——”她夾著哭腔,“哥,我做噩夢了。”
他鬆開已經握在掌間的繩子,繞去烏密的髮間,與她面板一樣的質地,絲緞感,安撫地按著她的頭皮。
“別怕,夢都是反的。”他說,“我在你身邊呢。”
面對溫聲低語,受驚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抽噎好半晌,日光攀爬上天頂,陳蘿芙流乾了眼淚,才從他的肩膀上抬起頭,眼皮腫得像核桃。
紙巾就在床頭,陳昱洲沒有抽。他低下頭,親吻臉上的淚痕,酸澀味道,像晚春細雨布在窗几上,打淋道道水痕,又被亮晴的日頭曬過,並不算悽楚。
他著迷地舐舔過眼皮、眼睫,又去親另一邊。陳蘿芙哪裡向他表現過依戀,近乎撒嬌的鼻息吐在頸側,他簡直高興得要瘋了。
陳蘿芙空出手,摸索著,尋找他的大腿左外側,撫摸並不存在的傷痕。
有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心中存疑,為什麼會幻想如此恐怖血腥的畫面,想了一會,得不到結論。
對面,陳昱洲握住她的手,指腹按著凸起的指節,“要摸摸這。”他說著,向大腿內側帶,指尖觸到滾燙硬物,她腕一抖,縮回了手。
他不在意,只想跟她說會話。掐著她的臀尖問,“躲什麼?”
“餓了。”
那是本能的反應,她怕他傷心,沒有回答。說話時,呼吸吹動垂在臉側的頭髮。
“昨天吃得那麼飽,怎麼又餓了?”
他微笑地問她,一本正經,以至於,陳蘿芙真的以為他在指昨天的晚飯。愣了兩秒,握拳捶他。
陳昱洲捏住揮來的拳頭,放到唇邊,親了一下,“打我做什麼?”
沒他不要臉,陳蘿芙一扭身,鑽回被子裡。
他伸出手,將頭髮別到她耳後,“我去給你做早飯。”
陳蘿芙悶悶地應一聲:“嗯。”
晌午,幾名年紀偏大的中年男女上門,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婚紗人模,擺滿前院空地。
陣仗浩大,陳蘿芙站在門口,看頭髮雜白的幾人對陳昱洲點頭哈腰一番,站到一側,目光期盼地望向她。好一會,才問:“這麼多?”
“我想過了,今天晚上就舉行婚禮。”陳昱洲圖冊遞到她手中,“場地每一天都佈置著,我不想再等了。小芙,就今晚。”
她愣了一下:“是不是……太快了?”
“快麼。”他看著她,突然問:“你不願意?”
還沒有講什麼,他從猶豫翕動的唇間,已經讀到她的想法。
倏地,目光緊緊扼住她,腳步向前逼近:“我們不是說好要在一起的嗎。小芙?”
“你難道不想和我……”
字字從咬緊的齒尖擠出:“你難道不想和哥哥在一起嗎?”
“我當然想。”嘴巴本能地作出回答,這是她內心根深蒂固的意願。她願意和哥哥在一起,非常願意。
只是——面對陳昱洲的提問,她心底跳出極其細小的一條抗拒,將決心啃咬出輕微的蟲孔。
陳昱洲眼睛裡沒有笑,“那就去挑婚紗吧,都是按你的尺寸定的。”
陳蘿芙抿起嘴角,還是走下臺階,站在庭院裡,翻看圖冊,尋找喜歡的款式。
滿目白色。
鑽石、珠寶在烈烈的日頭下,折射目眩的光,她看得眼花。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右角落裡一條,吸引她的注意。
那是一條裙襬裁剪作團團芙蓉的婚紗,沒有多餘的裝飾,純淨潔白。
她走過去,細細地打量:“這是哪一位設計師的作品?”
“是我。”
人群裡,站出一名相對年輕的男人。一身棕色格紋,頭頂同色畫家帽。天氣太熱,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前往她的身旁介紹。講到後背的裁剪時,他指向拉鍊:“您看這裡。”
陳蘿芙繞到後背,微微屈膝,正向湊近觀察,男人突然將一張紙條飛快地塞進她的手中。
她怔了一下,困惑之餘,手指已經把紙捏成團,藏進睡裙口袋。動作流暢得,好像曾經重複過許多次。
設計師介紹完畢,她看向門廊下的陳昱洲,他一直站在那裡,保持嘴角上提,像一尊微笑的雕塑,偶爾看一眼手機。
“就這條吧。”她的額上也佈滿細密的汗,曬的。回到涼爽的室內,指了指一樓拐角的洗手間:“我去洗一下臉。”
陳昱洲頷首。
陳蘿芙腳步平穩地走進洗手間,鎖上門,才攤開那張紙條。
上面的字跡被汗暈開:
今晚八點,他帶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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