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叫的聲音都漸漸變得衰弱了,再沒有人上來阻攔,魏韜生就能在這個臺子上被活活打死。
夏沐伶還爬伏在展臺的玻璃地面上,呆愣愣的看著那個舉著鋼棍打人的身影。
他身子脫力,一下子爬不起來。
那身影逆著光,只能夠看得清大致的輪廓,可他還是認得出來這個近乎癲狂的人是誰。
“沈遇之!”
那打人的身影終於頓住,最後一棍子揮下去,地上的人徹底沒了動靜,血流了滿地。
舞池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站臺,張大了嘴巴,卻不敢發出聲音。
沈遇之把棍子扔到了舞池下,下面的人頓時讓出了一條道來。
他抬手,擦了下唇角沾上的血,瑰麗的顏色將他唇瓣染得猩紅。
他眸色陰鷙的可怕,冷冷的掃視了一圈下面的人,眼睛裡面陰沉沉的壓著即將到來的風暴,像是能夠把在場的人全部淹沒吞噬。
這些人剛剛眼睜睜夏沐伶被欺負,卻沒有一個人出面,他要把這些人的臉全都記住。
這裡鬧了這麼大的動靜,會所的老闆也趕了過來。
“俞總,怎麼辦?!都快鬧出人命了!要不要報警?”
會所老闆看向展臺上,見沈遇之折身回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地上的人披上,然後把人抱起來,像是抱著什麼珍寶一樣,走下臺子,穿過人群,徑直離開。
“不用,地上躺的送醫院。”
敢在他的會所裡打人的沒有幾個,這個沈氏集團的沈遇之算一個。
沈遇之抱著夏沐伶出了那個舞池,來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包廂。
他輕輕的把夏沐伶放在包廂的沙發上,像是怕會弄疼懷裡的人。
夏沐伶的一側臉頰高高的腫起來,眼眸溼潤,小臉上掛著未乾的淚痕,額頭上也有磕出來的紅痕,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沈遇之心疼的厲害,半跪在他面前,撫了撫他的臉,輕聲問道,“還有哪裡受傷了?”
夏沐伶心緒不穩,“沒有。”
面前的沈遇之跟剛剛那個打人的沈遇之判若兩人,他眼底的暴戾和陰鷙全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汪能夠把人骨頭都泡酥的春水。
看向夏沐伶的時候,眸色裡盛滿了關心和憐惜。
夏沐伶看見了他手上在滴血,像是也劃傷了。
剛剛沈遇之在拿那根鋼棍的時候,一拳將玻璃櫃砸碎了,現在手背上還滿是劃痕。
原來地上滴的血不只有魏韜生的,還有他的。
“沈總,你的手……”
沈遇之道,“你剛剛喊我什麼?”
夏沐伶重複道,“沈總。”
沈遇之搖頭,“不是,剛剛在臺上,你喊我什麼?”
夏沐伶努力回想,他剛剛有喊過他嗎?
沈遇之道,“你叫我的名字了。”
夏沐伶意識到剛剛的情景太過緊急,他脫口而出了什麼稱呼,連自己也不記得了。
難道,他剛剛喊了沈遇之的名字嗎?
門外忽然有人敲門,服務生顫巍巍道,“沈總,醫藥箱。”
“拿進來。”
服務生趕緊小跑過來,把醫藥箱放在了沈遇之身側,然後又跑出去了。
沈遇之開啟醫藥箱,從裡面拿出一隻藥膏,擠出來,塗抹在指尖。
隨後看著夏沐伶,輕聲問道,“你臉上有傷,我幫你塗藥,好不好?”
夏沐伶喉嚨發緊,眼眶溼潤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那隻手便慢慢的伸到了他面前來,指腹上的藥膏輕輕的塗抹在了他的臉頰上,像是怕會弄疼他,動作異常輕柔。
溫熱的指腹將藥膏推開,可夏沐伶還是被疼得輕輕吸氣。
沈遇之蹙眉,“疼麼?我輕一點。”
塗藥的手更加輕柔,柔和的像是察覺不到。
夏沐伶攥著自己的衣角,把即將溢位口的疼痛呻吟咽回了肚子裡,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音。
沈遇之終於給他塗好了臉頰,然後又拿出另一隻藥膏,給他塗抹額頭上紅腫的部位。
一切都做好之後,沈遇之凝視著他的小臉,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怒火,即將又要竄上來。
“他還敢對你動手,我殺了他。”
沈遇之現在異常不冷靜,瞳色裡都閃爍著要殺人的危險的光。
“他剛剛快被你打死了。”
沈遇之道,“他該死。”
沈遇之輕輕用手環住了夏沐伶的腳踝,大手能夠輕鬆的將纖細的腳踝包裹在其中。
他把夏沐伶的腳微微抬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另隻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小腿,柔聲問道,“腳腕疼麼?”
剛剛的動作已經讓夏沐伶疼的又冒出來眼淚了,他的腳扭得很嚴重,現在都已經腫起來了。
沈遇之看見他溼漉漉的眼睛,心臟驟然緊縮。
“泠泠,別哭,我們現在去醫院。”
他說著直接將沙發上的人抱了起來。
夏沐伶身子忽然凌空,連忙道,“不用了,我沒事……”
“去醫院檢查一下,聽話。”
沈遇之抱著他,大步從包廂內走出去,迎面撞上了製片人、路導和楊妮娜三人。
三人也已經被沈遇之的人救下來了。
楊妮娜看見夏沐伶,連忙跑過來,“小夏!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