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黐線哦。”
許直行和彭南生會意而笑,前者客觀評價:“裝逼唄。”
“又菜又愛裝。”
“誰讀書的時候,班上沒幾個逼王。”許直行往彭南生碗裡添菜,嗦了嗦筷子,“真正有水準的人都低調,就像你媽咪,什麼都會,什麼都學過,但是不問他,他不吭聲的。”
正說八卦呢,突然話鋒一轉捧殺自己,彭南生夾了個牛肉丸塞許直行嘴裡:“你更厲害點。”
“不敢不敢。”許直行欣喜吃下,肉丸香嫩筋道,格外可口。
只是後一秒他就大變臉色:“喂喂喂,你搞咩啊。”
許願將沾滿辣油的長筷往豬肚雞鍋底裡伸,乳白似鮮奶的湯麵頃刻被汙染大片,紅油擴散,整鍋湯都失了純粹。
“我覺得你的湯底比我的好吃。”許願直言不諱。
小朋友嘛,吃著嘴裡的,看著鍋裡的,隔碗香。
“那你和我說一聲,我給你裝點不就行了嗎。”許直行瞪她,想痛扁這兔崽子。
他們家的口味有些奇怪,都是廣東人,許直行滴辣不沾,平時炒菜隨手放兩個花椒調味,他都無法接受。彭南生恰恰與他相反,嗜辣。
“你基因是不是串了?”許直行大為震驚,常開玩笑說,“彭淮嚴應該有個川渝情人,你其實是私生子。”
許願遺傳彭南生,也愛重口味,好幾次躲在小區裡偷摸吃辣條都被抓個正著。
上回許直行到重慶出差,特意把他倆也捎上,頓頓吃火鍋、酸辣粉、串串香,彭南生和許願是舒爽了,解放碑美食街一路搜刮,許直行可遭罪,慘兮兮點個鴛鴦鍋還被老闆調笑,簡單吃碗麵條都得過遍清水才敢下肚。
許願在江北機場臨走前還眼巴巴的,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說明年一定再來。
一家三口吃好晚飯又兜去超市買東西。
許直行和彭南生的事業蒸蒸日上,前不久在黃埔區新買了套房,雖不常過去住,但一些日常用品需要備齊。
廚具、碗筷、調料、毛巾...彭南生挑挑選選堆了滿滿一車,而父女倆早不見蹤影。
他輕車熟路拐到零食區,果然,兩道熟悉身影映入眼簾,許直行推著推車,許願則蕩悠著雙腿,坐在裡面指點江山。
倆人像來進貨的,絲毫不節制。
許願要什麼,許直行就往車裡丟。
“這個不好吃,奶味太重,齁死了。”alpha掂了掂手裡的生酪曲奇,重新放回貨架。
許願又拿起一袋油炸脆薯:“那這個呢?新品,嚐嚐?”
許直行瞥了眼日期,爽快利落:“嘗。”
“家裡的咪咪海苔快吃完了。”
“買唄。”
“魔芋爽、乾脆面、素毛肚、無骨雞爪都想吃。”
許直行任勞任怨,一一往車裡添置。
他其實也饞,尤其輔導作業時,和許願一起吃個沒完沒了。
“還有冰淇淋,這次要吃夢龍的抹茶味。”
“冰淇淋不行。”許直行沒同意,上個月他倆出去遛彎,順路買雪糕吃,結果許願大半夜急性腸胃炎,吊水吊了整整三大瓶,可想而知許直行少不了彭南生一通教訓。
“啊...那次是意外嘛。”小姑娘雙手合十,眼神極可憐,慣用的撒嬌技倆,“求求你了,我保證這次不會有事的,有事我自己擔。”
許直行猶豫二三,冰淇淋確實放在冬天吃更有滋味,他思忖片刻,權衡利弊,終究還是心軟。
“好吧...我就和他說這是買給我的,你等他不在家再吃。”
“正好我也沒吃過抹茶味。”alpha推著女兒往冰櫃走,下一瞬被人拍了拍肩膀,力道不大,卻帶來陣陣寒涼,仿似被蛇信子掃過。
彭南生如從天降,抱臂嚴肅拷問:“等誰不在家再吃?”
許直行心道不好,變故就在彈指間,他急忙推卸責任,一攤手:“吶吶吶,你都聽到了,許願是主謀,我沒辦法的。”
“喂!”許願沒想到友軍的叛變來得如此之快,低聲怒斥,“你講不講道義啊!”
“你還道義。”彭南生掐住她的臉蛋揉搓,“好了傷疤忘記疼是不是?”
許願嘿嘿笑著,挽住他的手臂套近乎:“人家已經好了嘛,真的超想吃一小口冰淇淋的!”
彭南生抬眉覷她:“超想?”
許願鄭重其事點點頭:“超想!”
“超想也不行!”奈何彭南生這回堅守原則,無論怎麼賣乖討巧都無動於衷,“等過段時間再說。”
“還有這位三十歲的大朋友。”狠心無視女兒苦唧唧的表情,他又扭頭警告杵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某人,“以身作則,你也不許吃。”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許直行雖有異議,但也只得乖乖遵命。
*關於家庭裡的顯眼包
許家除了彭南生,其餘兩個都是名副其實的顯眼包。
許直行的形象管理很是巧妙,對外寡言少語,雷厲風行,開會時只要沒有表情,就足以把員工們嚇得自我檢討八百遍,對內...
那叫一個煩。
特別是和許願湊一塊,倆人比碎嘴婆子還能嘮,在家裡嘰嘰喳喳,吵來吵去的,窗外的麻雀都嫌聒噪。
彭南生剛開始還操心勸架,反覆幾次,索性不理了。
許直行和許願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都閒不住,手特欠,有事沒事喜歡碰對方一下,小的當然搞不過大的,大的根本沒有禮讓的意思,幾個回合下來,許願要麼被弄哭,要麼生悶氣,揚言要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