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亞蘭搖了搖頭,“我媽從小在他家做家政,我並不知道,之前也不認識他,我媽從來沒提起過,出了這次事,她想去找董事長幫忙,我才知道的。”
鬱南看著她的肚子,“幾個月了?一點都沒看出來。”
周亞蘭一臉幸福:“四個月了,過兩天四個月產檢。”
鬱南:“真打算生下來?”
周亞蘭幾乎是毫不猶豫點頭,“最難的關都過了就不怕了,對我來說,最難的莫過於被人嘲諷和指責,現在已經釋然了,孩子是我的,生活也是我的,我有能力對他負責,也願意愛他,那為什麼不帶他來到這世界上走一遭呢。”
鬱南:“萬一那一家人又來糾纏,怎麼辦?”
周亞蘭:“他們一家子欺軟怕硬,只要我豁出去,他們不敢怎麼樣,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那就好,”鬱南又忍不住問:“可是孩子在單親家庭長大,他可能會面對更多的困難。”
周亞蘭笑了下:“我也是單親,確實比同齡孩子更加敏感沉重一些,但人無完人,在完整家庭裡成長起來的孩子也有缺點,接受不完整的自己就好,我很感謝媽媽沒有放棄我,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還那麼努力愛我。”
鬱南由衷道:“蘭姐,你也會是個好媽媽。”
一個生命的到來,如果被別人期待和祝福,那就是人生中第一件幸福的事。
那他的孩子呢,這世界上會有人期待他們的到來嗎,會有人祝福他們嗎?
恐怕沒有吧,他是世界上最應該愛他們的人,連他都搖擺不定,還有誰期待他們的到來呢。
這時候,鬱南的電話叮了一聲,他一看,是楚究給他發了訊息。
楚究給他發了一張手握方向盤的照片。
白月光的白:【?】
一個包子:【開車好冷,鬱總幫忙織雙手套吧,應該比狗毛衣好織。】
鬱南啞然失笑。
【老闆,方向盤加熱開關點一下】
一個包子:【可我比較喜歡帶手套】
鬱南淘了個手套連結,給他發了過去。
一個包子:【這款也行,就織這款,先謝過鬱總】
鬱南噗嗤笑出聲,周亞蘭問:“跟誰聊天這麼開心?談戀愛了?”
鬱南收起手機,臉上的笑容沒有收,“沒有,沙雕網友。”
鬱南剛要收起手機,電話就響了,是周玉荷打過來的。
這母子倆今天怎麼這麼不約而同?
鬱南:“您好周阿姨。”
周玉荷樂呵呵道:“是我。”
楚究不讓周玉荷私下聯絡鬱南,她怎麼能按捺得住,本身她就蠻喜歡鬱南,現在更是喜歡了。
但楚究讓她注意分寸,她時刻會注意。
很奇怪,知道鬱南懷的是楚究的孩子之後,楚家的那些爛事她也不想插手,愛咋咋地,她現在只想關心鬱南。
也不知道自己兒子什麼時候能把人追到手。
周玉荷的聲音如沐春風,像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鬱南問:“周阿姨,您心情不錯呀,是有什麼好事了嗎?”
周玉荷:“你給子孫和滿堂織的小毛衣正好合身,它們很高興,謝謝你哦。”
鬱南笑答:“喜歡就好,下次有空我再給它們織好看點。”
周玉荷尷尬地笑了下,“其實我們楚家不是天天這個樣子,那天只是個意外,楚究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你放心。”
鬱南被周玉荷有點討好的態度整得一頭霧水,以後他們楚家發生什麼事,好像也不關他什麼事?
鬱南轉移話題:“我吃過飯了,周阿姨您吃過了嗎?”
周玉荷:“我還沒吃呢,我剛給小狗穿上衣服,覺得好看就給你打了個電話,那你忙,不打擾你了,這段時間你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如果楚究讓你加班工作,你就告訴我,我去教訓他,昨天的事你別往心裡去,別惹自己不高興,保持心情開朗。”
鬱南聽著周玉荷這口氣怎麼這麼奇怪,但哪裡怪又說不上來,只好囫圇吞棗地答應下來。
周玉荷:“楚究這個人,表面看起來很冷淡不近人情,其實是一個很溫柔很體貼的人,外冷內熱,用情專一。”
鬱南聽周玉荷推銷產品一樣的語氣,心想這大概就是親媽濾鏡吧,“嗯,對,是啊,是的。”
周玉荷不能再說下去了,再說就露餡了:“那你好好休息,阿姨掛了啊。”
一通電話打得鬱南有點懵,但鬱南也沒多想,這段時間過來,周玉荷會時不時給他發簡訊,說天氣變化讓他注意穿衣之類的,像一個普通的長輩關懷,沒有越界,正好能讓他窩心。
看時間鬱南也差不多要走了,周媽媽也收拾好了垃圾,鬱南:“垃圾給我吧,我正好下去帶走。”
周亞蘭:“不用,我帶下去,我送送你,散散步回來正好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
周媽媽:“行了,我帶下去,阿蘭這段時間你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如果楚究讓你加班工作,你就說出自己的實際情況,跟他好好商量。”
鬱南聽著周媽媽和周阿姨這重複率接近90%的對話,頓時明白周玉荷剛才那通電話奇怪在哪裡了,明明就是長輩勸懷孕晚輩的語氣。
周玉荷該不會知道他懷了楚究的孩子吧?
應該不太可能,他懷楚究孩子這件事目前只有他自己、楚究、張鵬和李信揚四個人知道,除非楚究親口告訴她,不然她絕對不會知道的。
楚究會說這個事嗎?
應該不會,他一開始就是要打掉孩子來著,如果周玉荷知道,那怎麼會順了他的意思呢。
是他多慮了,或許周玉荷只是因那天晚上的事情感到抱歉罷了。
周玉荷掛了電話,看著子孫和滿堂這兩隻小狗,越看越喜歡,小毛衣一穿,更有模有樣了。
果然是大師賜名的小狗,真是靈驗,改天她一定要去還願。
但只能偷偷去,楚究不讓她聲張,那她就一點馬腳不能露,萬一兒子追不上鬱南怎麼辦?
此時,蘇婉青登門拜訪,說楚究生日那天他們舉行的是家宴,也不方便登門拜訪,張丘墨想約楚究出來吃個飯,給他過個生日。
為了撮合楚究和張丘墨,前段時間周玉荷和蘇婉青打得火熱。
要是以前,蘇婉青這麼說,周玉荷巴不得,一定會很爽快就答應了。
蘇婉青沒想到,周玉荷笑著拒絕了她:“楚究他工作忙,我也不曉得他有沒有時間。”
蘇婉青愣了愣,也沒有強人所難,逗起了狗,“子孫和滿堂的小毛衣好可愛呀,哪裡買的呀,我也給嘟嘟和喏喏買兩件。”
周玉荷:“是的呀,很好看,楚究一個朋友自己織的,他生日那天送給子孫和滿堂的,你看這孩子多心靈手巧,織得多好呀。”
蘇婉青試探道:“阿究還有這麼心靈手巧的朋友呢,生日那天阿究帶他回家了呀。”
周玉荷微不可查地怔了怔,被興奮衝昏了頭腦果然會言多必失。
周玉荷:“沒有,提前給了,對了,聽說嘟嘟和喏喏都懷孕了啊,準備生小狗了吧。”
蘇婉青:“快了?”
周玉荷忍不住樂:“哎呀,最近真是好事連連呀。”
蘇婉青:“還有什麼好事?”
周玉荷:“嘟嘟和諾諾懷孕了呀,說不定還是子孫和滿堂的呢,子孫和滿堂可真爭氣。”
蘇婉青看著周玉荷喜上眉梢的樣子,都快以為不是嘟嘟和諾諾有孩子了,而是楚究有孩子了。
周玉荷不主動說,蘇婉青也不好意思問:“哦對了,丘墨想去楚氏跟阿究學點東西,荷姐你看看?”
周玉荷如果直接決絕,蘇婉青肯定會起疑心,她只好應下來,“好,我跟楚究說一下,但楚究這個人工作要求嚴格,跟他學恐怕會很辛苦。”
蘇婉青:“不礙事兒,讓兩個孩子多接觸接觸。”
兩人在大廳寒暄了一陣,直到楚先賢的老婆孫戴芬帶著小孫子登門,蘇婉青才告別。
周玉荷看到孫戴芬,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但也沒有直接把人趕出去。
孫戴芬是帶著任務來的,楚先賢也沒什麼本事,最近在公司他被楚究壓得有點狠,就想鬧一鬧逼周玉荷妥協。
只要搬出大哥,周玉荷都會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想到楚究來了招狠的,親媽的面子也不給了,直接找來個外人,把這些事捅了個乾淨。
想到回收股份,楚先賢也後怕,正籌劃著怎麼把這些錢給補上。
楚先賢沒有那麼多現金,找來了楚城和楚平。
楚先賢:“上次各給你倆一五百萬,先拿回來給我吧。”
楚城:“爸,你要錢做什麼?”
楚先賢嘆了口氣,沒好氣道,“還能幹什麼?還不是要把那3500萬還上!”
已經被楚究榨得一分不剩的兄弟倆有苦難言,但又不敢把自己的醜事搬到檯面上來講,楚先賢一直嫌棄他倆沒出息,要他知道他倆在外面養情人,能把他倆打死。
他們也不敢和楚究作對,不然楚究就會把他們孕期出軌的事捅給媒體,24孝好男人的形象就立不住了。
他倆做事一向謹慎隱蔽,不知道楚究什麼時候抓了他們的把柄。
楚城:“大哥不是幫您還了嗎?還了就行了唄。”
楚平:“對啊,我們現在也不在核心崗了,沒那麼多錢啊爸。”
楚先賢很生氣,想不明白自己怎麼生出了兩個廢物,父子三人聯手,連一個楚究都爭不過,“你以為楚究真的那麼好心幫你還錢啊,都說要依法收回股份了你倆沒聽見?要是你倆有點用,我還要受這窩囊氣?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你倆加起來都不到一個臭皮匠!”
孫戴芬也搭腔:“楚城楚平,你們就先把那些錢都拿出來吧,要是楚究他追究法律責任,那咱們就都不好過。”
楚城和楚平:“……”看看還有什麼能夠賣掉變現的吧。
楚究這一招實在是太陰損。
楚先賢煩,看到誰都煩,衝孫戴芬發脾氣:“你還不去找周玉荷求情?兩個兒子廢物,都是隨了你。”
孫戴芬一嫁給楚先賢就辭掉工作當闊太太,沒什麼本事只能忍氣吞聲。
所以孫戴芬來了。
孫戴芬低眉順眼苦著一張臉求情:“大嫂,先賢他就這性格,也是一時衝動,傷了阿究也不是故意的,阿究幫他補的公司的那些錢,我們會盡快還,但我們現在也沒那麼多現金,先賢已經在想辦法了,能不能讓阿究不要為難楚城和楚平,我們倒是無所謂,楚城和楚平還年輕啊,孩子也還小。”
周玉荷無動於衷,等著她說完。
孫戴芬:“咱們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多好,大哥在天之靈,也不願意咱們這麼鬧啊,以後我會看著點先賢,不讓他胡鬧了,大嫂我就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