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挽仰起頭對趙聲閣說:“我也給你堆一個吧?”
趙聲閣沉靜地看著他:“嗯,然後你自己就變雪人了。”
“……”陳挽出於一種別人有什麼好玩的、浪漫的,自己家的也要有的心理,不死心地問,“真的不要嗎?”
“要吧,”陳挽勸道,“螢火蟲都要,雪人也要一個吧。”
他看著沈宗年堆出的那坨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小聲地跟趙聲閣委婉道:“我應該堆得比沈先生好一些。”
“不用,”趙聲閣低頭凝著他,說,“我要別的就可以。”
“你要什麼?”要什麼他都可以找來。
趙聲閣沒說,不過晚上陳挽被壓在七十二層單向落地窗上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第73章 真的回信了
趙聲閣的手握住他的脖子,沒有用力,只是非常緩慢地摩挲,冰冷的唇親他的後頸,說:“keats.”
陳挽腦子轟地一聲炸開,渾身顫抖。
這個晚上得格外狠,趙聲閣的撫,摸和親吻都帶了懲罰意味。
陳挽的心被高高吊起,又輕輕放下,一次又一次,急需擁抱、親吻和安撫。
趙聲閣偶爾給一點,但總是不給滿,讓陳挽的感官和靈魂生生懸在七十二層高樓,上不去也下不來。
“趙聲閣,求求你。”
陳挽應該是哭了,趙聲閣又面無表情地再喚了他一次:“keats.”
聲音很沉,如同某種提醒和警告,又含著冰冷的溫柔,陳挽耳膜震顫。
後來趙聲閣就不說話了,無論陳挽如何求救,他只像沉默的狼,一直沒有停下。
陳挽於瀕死中腦海閃過一絲靈光,用最後一點力氣抓住趙聲閣的手,有氣無力道:“我、我是在拒絕他。”
趙聲閣沒有表情地停下來。
陳挽得救了,他不知道趙聲閣是怎麼知道的,但只要趙聲閣想,沒有他不能知道的。
陳挽抓住這唯一被赦免的機會解釋:“禮物也還給他了,沒、沒有收。”
那位當地名流在陳挽婉拒一起去音樂會後,又在臨走前贈送了一套昂貴的珠寶,陳挽沒有收,但不想得罪人,還反送了一套茶葉給對方,是以東道主的姿態,說這是家鄉特產,歡迎他到中國來遊玩。
趙聲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紅成一片的頸脖,目光平和,輕聲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陳挽呼吸吃力,胸腔起伏。
趙聲閣歪了下頭,碰碰他的臉:“你要做什麼都可以,我又不會干涉你。”
陳挽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去抓住他的手指,搖了搖,說:“你可以干涉我,怎麼都行。”
趙聲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陳挽就說:“回房間好不好,幫我開一下書櫃第二個抽屜。”
趙聲閣看了他片刻,將人抱起,進了房間,放到床上用被子團住,從第二個抽屜找到了陳挽口中的信封和盒子。
陳挽終於緩回了一口氣,但聲音還是不大:“這封信本來早就想給你了,後來因為陳家的事沒來得及送出去。”
陳挽靠在床頭,目光很包容地看著他:“你拆開來看一下好不好。”
趙聲閣依言拆開,低著頭讀信,看不出表情。
“以前的事你想知道的話可以看這個,不用問卓智軒,以後的事你想知道,可以問我。”
陳挽去抓他的手:“還有這個同頻手環,密碼是你的生日。”
陳挽訂製了最高許可權,定位、視覺、聲音甚至心律,都會被隨時隨地同頻捕悉,幾近監視。
“不是因為你送我基金會和機器人才送你,”是知道波珠的事後他就在心裡盤算了,不過陳挽說,“但你可以當作這是我的回禮。”
如果趙聲閣的掌控欲無法填滿,陳挽就以身伺虎。
趙聲閣黑目沉沉看了陳挽一會兒,說:“不需要這樣。”
陳挽沒什麼力氣地歪了歪頭,目光包容,笑:“要吧。”
“沒辦法真的變成一隻小狗陪你,digital dog可以嗎?”
趙聲閣看著他,沒有說話。
陳挽就說:“趙生將就一下?”
趙聲閣手指動了動,平靜地看著他,好像很沒有辦法地說“隨你”,手上倒是很配合地拿起手機輸入了監視指令。
他研究手環的樣子,和那天陳挽玩機器人模型如出一轍。
“……”
陳挽有點好笑,說:“唔,趙聲閣。”
“雖然我知道可能挺好玩的,但我現在想洗個澡,你剛才實在是有點太兇了。”
趙聲閣就把手環戴在陳挽手上,抱起人,走入浴室,一起進了浴缸。
他從背後環抱住陳挽,看了下手機,說:“你現在心跳很快?”
“……”
“心率這麼高。”
“……”
“不過呼吸和壓力值還算正常。”
陳挽回頭看著他,無奈但坦誠地看著他,說:“你這麼抱著我,我心跳很難不快。”
趙聲閣就又在水裡要了他一次,陳挽予取予求,手環發出異常尖銳的警鳴聲,被趙聲閣拆下放到了角落。
由於方諫和徐之盈都不跟機,趙聲閣和陳挽決定回程走水路,算是在海上度個短假,終點是斐靈島。
等船之前,趙聲閣把車開到龐洛。
“你要買船?”陳挽有點驚訝,趙聲閣名下已經有好幾艘價值不菲的遊輪。
趙聲閣轉動鑰匙,熄了火,說:“是你買。”
陳挽頓了一下,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籌備的。
遊輪設計師是個白人,內設基本完成,但模型也出了,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陳挽到底是工科出身,對模型很感興趣,暗自驚歎,配置精妙奢華。
趙聲閣看他對模型愛不釋手,說:“這個你帶走。”本來一艘船一般只出一個模型的,但趙聲閣特意要求再做一個。
陳挽彎著眼睛說:“那我把它擺在我的辦公室裡。”
設計師問兩人:“遊輪的名字有什麼想法嗎?辦手續的時候需要備案,後面還要刷漆。”
陳挽還在看那個模型,對趙聲閣說:“這是你送我的,你來取吧。”
趙聲閣說:“那就叫濟慈號。”
陳挽眼睛一彎,說好。
趙聲閣:“等寶莉灣碼頭建成,讓濟慈號來作它的初航。”
陳挽頓了一下。
瞬時有種恍惚之感。
當初寶莉灣碼頭專案成立的時候,陳挽是真的幻想過自己能擁有一艘船買下寶莉灣的初航,不過彼時只覺得是異想天開。
但現在,趙聲閣為陳挽量身定做了一艘遊輪,邀請他作自己的初航。
趙聲閣沒有聽到陳挽回答,就繼續說:“初航航線由你來決定,我們可以在海上度蜜月,你覺得怎麼樣?”
“陳挽?”
陳挽的目光重新聚焦,放開了模型,去牽他的手,輕聲說:
“度什麼?”
“……”趙聲閣平靜地看著他,說,“你聽到了的。”
陳挽又露出那種沒什麼辦法的笑容,問:“你不是不願意轉正,還在追我?”
趙聲閣很自然地說:“婚後也可以繼續追。”
陳挽笑,點點頭,同意了:“可以。”
趙聲閣和設計師討論了一些細節,比如艙內要建一個保齡球館,陳挽好像還挺喜歡打保齡球的,還有垂釣的觀景臺,陳挽有時會去釣魚,趙聲閣會陪在旁邊睡覺。
陳挽去接電話的時候,設計師誇讚趙聲閣good man.
趙聲閣目光從合同上移開,搖搖頭。
陳挽才是。
趙聲閣做得再多,也不會比陳挽做得更好。
午後登船,風平浪靜,沿著北太平洋冬季洋流一路南下。
斐靈島位於北緯x°26’,東經y°55’,赤道以北,北迴歸線以南,受熱帶季風影響,降水豐沛,四季如夏。
抵達碼頭時,正值黃昏,晚霞絢爛,一片火燒雲,似要直直接燒進海水裡。
陳挽雙手擱在欄杆上,頭髮被海風吹亂,說:“有時候看著大海,就會覺得人類真的很渺小,能決定的事情的也很少。”
即便是滿月航道這樣浩大的工程,也不過斗轉星移中的滄海一粟。
趙聲閣和他並肩站著,說:“那就掌握自己能決定的事情。”
盡人事,平常心。
陳挽轉頭看著他,眼裡帶了點笑意:“趙聲閣。”
“你是不是任何時候都能保持這麼客觀理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