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勒彌斯不動聲色走到他身後,忽然覺得林空這樣子很漂亮,心中多了某種名為“慾望”的東西,撓得五臟六腑都有些泛癢。
【林空,陪我睡覺。】
這是赫勒彌斯表達感情最直觀的方式,他語罷輕輕攥住林空的手腕,帶著對方朝溪邊走去,倒把後者弄得一懵。
太……太直接了吧?
林空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的夜色,伸手攔住赫勒彌斯:“現在天黑了,帶件衣服吧,萬一碰到紅月怎麼辦?”
赫勒彌斯聞言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林空,然後搖了搖頭:【沒有血月了,林空。】
林空:“什麼?”
赫勒彌斯對著天空伸出一隻蒼白修長的手,在夜色中輕輕劃過,那些遮天蔽日的枝葉便自動分開,露出了一個缺口。
一輪銀色的月亮懸在樹梢,靜靜泛著皎潔明亮的光芒,襯著夜幕涼風,和地球上的一樣漂亮、一樣永恆。
那一刻,林空如見故人。
第228章 懲罰
林空一直以為自己來到了創世之初,又或者來到了末世之地,藍星永遠只能存在於他遙遠的夢境中,卻沒想到還能看見一輪熟悉的月亮。
“嘩啦……”
一陣細碎的水聲響起,在寂靜的林間聽起來格外清晰。林空將赫勒彌斯抵在一塊大石頭上親吻,呼吸沉沉,下半身都浸在了潺潺的溪水中。空氣略顯悶熱,但偶爾一陣涼風吹過,總會讓他們混沌的大腦清醒幾分。
林空低聲問道:“為什麼月亮不再變紅了?”
赫勒彌斯緊緊纏著他,雙目失神,聞言嘴巴無聲開合,似乎說了些什麼,但因為溼漉漉的銀髮凌亂貼在臉頰兩側,反倒聽得不甚清晰。
林空微微俯身:“你說什麼?”
他總會為自己的好奇付出代價,因為下一秒赫勒彌斯就惡狠狠咬住了他的耳垂,嘩啦一聲將他重新拉入了水中,身軀扭動,在冰涼的溪水中比人魚還要靈活。
【和你沒關係。】
赫勒彌斯聲音微啞,還是那麼冰冷不耐。他死死扣住林空的後頸,不滿意對方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問那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一點也不專心。
【無論是紅月還是銀月,對你都沒有任何影響。】
唯一約束的僅有他們這些蟲族而已。
林空心想赫勒彌斯在床上還這麼傲,真的以為自己不會收拾他嗎:“怎麼沒有影響,如果以後都是銀月,我們就不用天天跑山洞裡躲著……”
做~了~
“你說對吧?”
赫勒彌斯聽懂了他的暗示,卻並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懶懶“嗯”了一聲:【水裡更舒服。】
林空心想你當然舒服了,出力的都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赫勒彌斯給他輸送了太多生命力的緣故,林空總感覺自己的體質好像比以前強了點,但具體強在哪裡,又說不清楚。
因為太久沒做的緣故,他們這一次纏綿的時間格外長,到最後赫勒彌斯都有些疲於應對了,他眯著眼睛愜意趴在林空肩頭,像一隻收斂了利爪的野獸,任揉任搓。
林空在岸邊穿好衣服,這才把赫勒彌斯撈起來。他下意識把外套蓋在對方腦袋上,隨即反應過來現在不用擋月光了,又扯了下來。
“走吧,回去睡覺。”
夜黑路雜,林空乾脆把赫勒彌斯背了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神殿走去:“我們明天把東西重新搬回洞穴吧,神殿都破成那樣了,萬一塌了怎麼辦?”
赫勒彌斯從來沒被人揹過,這種姿勢讓他感到了幾分奇怪,但並不難受。他垂眸看向林空,伸手撥了一下對方黑色的頭髮,對這種事並不在意:【隨便。】
林空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回頭問道:“哎,那座神殿到底是怎麼建起來的,我們能不能再建一座差不多的屋子,這樣以後就不用睡山洞了。”
赫勒彌斯平靜道:【那是神明的遺蹟,從萬物誕生之初就存在了,我們無法建造,坍塌之後也將不復存在。】
言外之意,你還是老老實實睡山洞吧。
林空挑了挑眉:“不就是建房子嗎,誰不會啊。”
地球上那麼多高樓大廈,哪個不比這座破殿強,那可都是人建出來的。
赫勒彌斯反問:【你會?】
林空聞言一噎,理直氣壯道:“會……會啊,怎麼不會,改天你把那些蟲族都叫過來,我教他們蓋房子。”
高樓大廈學不會,蓋座小木屋他還是行的。
林空嘴上說著要搬回山洞,但後面幾天一直沒動靜,在神殿裡的旮旯角住得安安穩穩。無他,赫勒彌斯的能量居然可以給他的手機充電!!!
這還是林空那天收拾行李無意中發現的,他的手機早就沒電關機了,沒想到隔天檢查的時候發現其中一部忽然憑空多了80%的電量,仔細一問才知道赫勒彌斯曾經嘗試往裡面輸送能量。
林空樂得恨不得在地上打個滾,天知道他在密林裡待得多無聊,哪怕手機不能聯網,裡面只有一些消消樂這種傻瓜遊戲,也夠他玩上好幾個月了。
林空就像在沙漠裡乾渴了許久的旅人,終於找到了一口泉眼,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抱著手機都沒撒過手,他要麼在密林裡玩自拍,要麼拍一拍景物奇觀,到了晚上就直接躺床上玩遊戲,內心暗自可惜不能聯網,否則來個直播他肯定火爆娛樂圈。
赫勒彌斯對此很不滿意,所以林空再一次讓他幫忙給手機輸送能量的時候,他直接拒絕了:【拿走。】
林空聞言愣了一瞬:“為什麼?你能量不夠了嗎?”
赫勒彌斯怎麼可能能量不夠,他只是單純討厭那種被忽視的感覺而已,冷冷反問道:【這個黑盒子有什麼好玩的,值得你天天抱在懷裡不撒手?】
林空聞言總算回過味來了,赫勒彌斯這是吃醋了?他笑眯眯湊到赫勒彌斯身邊,用胳膊輕輕搗了搗他:“哎,我不就是玩了會兒遊戲嘛,我天天待在這裡也很無聊的,你還能出去狩獵,我什麼都幹不了。”
赫勒彌斯皺眉:【我帶你狩獵。】
林空哄他:“行,過兩天我就和你一起去,你先幫我給手機充個電,讓我再玩一盤。”
他語罷將玩得發燙的手機塞給赫勒彌斯,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赫勒彌斯心裡憋火,一個用力差點把手機給捏個粉碎,就在這時,只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動靜,來了幾名圍著獸皮的低等級部落蟲族。他們恭敬跪在神殿外面,低頭以手撫肩:
【王,我們剛才在黑石山發現了伽炎的下落,但是不小心讓他逃脫了,特來向您稟告。】
赫勒彌斯並沒有像上一任蟲王那樣對子民施下精神烙印,所以伽炎叛逃北地後便蹤跡難尋,只能依靠下面的蟲族在密林大範圍搜捕。
自從林空死後,赫勒彌斯為了維持陣法運轉,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一直沒能騰出手來收拾伽炎,現在聽聞他曾經在北部出現,目光一凜,立刻起身走出了神殿。
林空直覺不好,頓時連手機也顧不上玩了,連忙跟了過去。
赫勒彌斯走到外間,只見三四名低等級蟲族跪在地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打鬥傷,聽不出情緒的問道:【你們和他交手了?】
其中一名蟲族戰戰兢兢道:【王,我們無用,打不過伽炎,讓他逃跑了。】
伽炎好歹是侍神者,這些低等級蟲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逃走也不稀奇。
赫勒彌斯冷冷眯眼,聲音好似摻了冰碴:【你們確定他在黑石山?】
那名蟲族將頭低得更深了:【確定,就在黑石山最大的洞窟裡面。】
黑石山坐落北部,那裡人跡罕至,別說是普通蟲族了,就連鳥雀都不會飛過去,伽炎躲藏在那裡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知道了,你們退下。】
赫勒彌斯語罷身後翅翼一展,掀起一陣勁風,看樣子是打算親自過去追殺。林空見狀下意識攔住他:“哎,你去哪兒啊?”
赫勒彌斯聞言動作一頓,回頭看向他:【黑石山,想去嗎?】
林空曾經被伽炎傷過,讓他親眼看著對方怎麼付出代價也不錯。
赫勒彌斯語罷也不等林空回答,直接攥住他的肩膀一起飛向了上空。林空嚇得驚撥出聲,但因為速度太過迅疾,聲音都被風聲吞噬了,只能緊張閉眼,等待著落地。
現在已經是盛夏時節了,但飛往北部的時候,林空能明顯感覺到氣溫變得冷嗖嗖的,而且下方長滿了變異的黑藤樹,死氣沉沉,乍一看如同進了鬼林。
赫勒彌斯一直在用精神力搜尋密林下方的生物,最後終於發現了什麼似的,調轉方向往下俯衝,帶著林空落在了一片黑色的山群間。
“嗚嗚——”
這裡盤踞著數不清的迦葉蛇,它們喜歡在山洞間做窩,附近的大山就像一塊蜂窩煤,被它們的毒液腐蝕得千瘡百孔,風一吹聲音猶如鬼哭,莫名瘮人。
林空落地的時候被吹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艱難扯了扯散開的外套,環顧四周一圈問道:“你確定伽炎在這種地方嗎?”
這裡怎麼看也不像能住人的地啊,連獵物都沒有,全是毒蟲鼠蟻。
赫勒彌斯閉目不語,他站在山峰高處,黑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彷彿在用精神力搜尋什麼,幾秒後倏地睜開雙眼,一掌擊碎了右邊的洞窟:
“砰——!”
只聽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山體碎石四處飛濺,一抹黑色的身影“嗖”地從裡面逃了出來,輕飄飄落在對面的山群間,紅髮綠眸,赫然是伽炎。
【赫勒彌斯,你果然還是找到這裡了!】
伽炎穿著一身破舊的黑袍,臉色十分難看。他緊緊捂著自己的右臂,指縫有鮮血溢位,很明顯受了傷,怪不得要龜縮在這個破地方。
赫勒彌斯的右手已經聚起了一團幽藍色的精神力,他目光陰沉的盯著伽炎,聲音平靜,卻難掩殺機:【我要你的心臟。】
赫勒彌斯打架的時候永遠都那麼一板一眼,伽炎當初刺傷了林空的心臟,那麼他現在刺回去,也公平的很。
伽炎聞言這才發現站在赫勒彌斯身後的林空,瞳孔收縮,震驚問道:【你居然還活著?!】
林空在後面探頭探腦:“廢話,你都活著我怎麼不能活著?”
伽炎攥住傷口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冷汗涔涔落下,一字一句咬牙道:【我當初並不想殺你,只是為了保命而已。】
【我也不想殺你,只是為了算賬而已。】
赫勒彌斯氣人的功夫比起林空居然也不差什麼。他動手的時候向來不喜歡廢話,語罷直接朝著伽炎飛身襲去,速度快得只能看見一抹殘影。
伽炎見狀一驚,只能狼狽躲避,然而他以前就不是赫勒彌斯的對手,更何況現在受了重傷,不到幾十個來回就被對方從半空中一掌擊落,重重砸在了地上。
“噗——!”
伽炎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喉間滿是腥甜,他掙扎著起身想要逃離,赫勒彌斯卻已經從後方追了過來,他右手指甲暴漲,從背後狠狠刺入了伽炎的心臟——
【啊啊啊啊!!!】
伽炎痛得目眥欲裂,發出了一陣痛呼,與此同時天邊的太陽忽然暗了下來,大片烏雲黑壓壓的聚在頭頂,襲來一陣狂風。
赫勒彌斯不理,目光狠戾,正準備把伽炎的心臟掏出來,然而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一道悶雷忽然當空劈下,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他們腳邊,彷彿老天爺在不著痕跡的阻止什麼。
林空見狀一驚:“赫勒彌斯,危險!快點回來!”
林空總覺得這道閃電來得莫名其妙,跑上前想將赫勒彌斯拉回來,赫勒彌斯卻不甘心這麼收手,右掌直劈伽炎的頭頂,想要攝取他的精神力。
“轟隆隆——!!”
這下天邊的閃電更加密集,又一道朝著赫勒彌斯劈了過來,如果不是他躲得快,只怕早就被劈傷了。
【該死,怎麼會這樣!】
赫勒彌斯冷冷咒罵一聲,看著自己被劈得焦黑的掌心,臉色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