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梁遠和梁海平帶著空調扇的樣品來到刻章的鋪子取回刻好的公章。梁海平對著鋪子老闆說道:“同志,有筆沒有,借用一下填個介紹信。”結過鋪子老闆遞過來的筆,梁海平從裝著大集體企業手續的牛皮紙袋中抽出了一張紙,伏桌寫了起來。
梁遠好奇的湊了過去,一眼望去被雷的外焦裡嫩……這是多麼奇葩的介紹信公文啊。
最高指示
o主席教導我們說:備荒,備戰,為人民。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
革命戰友:95257廠
茲有(鐵路三經辦梁海平)同志去貴處洽談(空調冷風扇合同一事),敬請接洽並給予協助。
此致
革命敬禮:
安東鐵路分局本溪車務段第三多種經營辦公室
梁遠的臉一副蛋疼模樣的抽抽著,心說小叔那個準備成立的大集體果然姥姥不親舅舅不愛啊,這都多少年前的公文信紙了,至少有15年了吧,真難為車務段後勤了,這東西居然還能保留下來併發給下邊的單位繼續使用……
梁海平寫完介紹信看見梁遠一臉怪異的表情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梁遠指了指介紹信,梁海平拿起介紹信看了看
“也沒寫錯啊。”“是沒錯,小叔,就是我看到這個介紹信的格式有些好奇,以前沒見過。”
梁海平哈哈一笑說道:“這算啥,當年小叔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梁海平把那個特殊年代的舊事都翻了出來,一直到257廠的門口,梁海平才餘意未盡的說道:“那個年代窮是真窮啊,要啥沒啥,一年到頭連點r" />星都看不見,到是j" />神比現輕鬆多了,想得也單純。”
梁遠看著梁海平還有些懷念自己當年a" />懷“要解放全人類”革命理想時的樣子心想:小叔怕是做夢也想不到,不到20年自己也會變成一個需要解放的大資本家吧。個人那點最初最純粹的理想,在時代的浪潮中顯得那麼脆弱不堪,輕而易舉的就會被擊得粉身碎骨,或是屈服扭曲或是徹底遺忘或是變成內心最深處的疤痕……
對於理想主義者來說這真是一個混帳透頂,王八蛋遍地的時代。
來到257廠門衛,還是梁遠熟悉的老人值班,梁海平拿出介紹信,老人看了看指著站在大門附近的梁遠問道:“一起的?”梁海平點了點頭,老人沒多問直接做了登記就放人了。
梁遠剛爬上1樓的緩步臺就聽見王衛國的咆哮聲在走廊裡迴盪:“讓她滾蛋是我說的,錢廠長說的也不行,只要我還沒退休她就得滾回家裡待著。廠子三令五申上班期間禁止織毛衣,都當規章制度是放屁嗎?損失的原料沒讓她個人賠償廠子已經夠寬大的了。”
聽著王衛國結束通話電話,梁遠和梁海平才從緩步臺上了二樓。
透過敞開的房門梁遠看到放下電話的王衛國正在屋裡踱著步,聽見走廊裡的腳步聲,王衛國轉過身看到了梁遠和跟在梁遠身後的梁海平,王衛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笑著說道:“小遠來了,這位是?”
梁海平緊走了幾步進了辦公室,梁遠進來後隨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王廠長,您好,我是鐵路多經辦的梁海平。”梁海平邊說邊把那封奇葩的介紹信遞了過去。
王衛國接過介紹信看了看說道:“梁同志對空調扇的情況都知道了吧。”梁海平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梁遠接過話題笑著說道:“王伯伯,我都和大集體這邊說清楚了,他們也沒有什麼異議,只是大集體這邊辦公條件不好,合同就由伯伯這邊制訂列印吧。”
王衛國也笑著說道:“你這個小子,這點便宜也佔。”然後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梁海平
梁海平點了點頭利索的說道:“我只負責簽字,合同就麻煩王廠長了。”
“伯伯這可不是我小氣哦,大集體那邊真的快要窮死了,辦公室燈管壞了都沒錢換,還得到站段那邊去打秋風,伯伯也看到了吧,連介紹信的公文信紙都是10多年以前的呢。哪像伯伯這邊連上萬塊的四通打字機都有。”
王衛國笑著用手指了指梁遠,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說道:“小徐啊,你把前幾了一遍。梁海平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侄子,有些磕絆的問道:“小遠,你…怎麼能明白這些的。”
“家裡有好多媽媽買回來的書啊,那上邊都寫著啥也得把女兒送到嫂子身邊去。
梁海平感嘆的說道:“那個塑膠外殼的樣品成本那麼低,一年怕是能賣出去一兩千臺吧。弄不好能賺十多萬啊。小叔現在想想都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小遠這回你可真給小叔找了一個好活。”
晚上回家和張怡商量一下,調料攤先別出了,得抓緊時間把那個破辦公室收拾出來個樣子。梁海平抬手幹了一杯啤酒默默地想著。
看著眼前專心啃著**翅膀的小侄子梁海平心中感慨萬千,這個侄子長大了,成就怕是會了不得的。忽然又想起空調扇最終還是和257廠合作,脫離了梁遠原先的計劃,想起早上樑遠說的湧泉相報,再想想老寧家那兩個小丫頭從小就和梁遠糾纏不清的種種往事,自己這個侄子的未來越發讓人感到有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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